黄龙（2016）

某甲去的时候，夕阳西下，导航指示快到的时候，某甲就看到了左前方土丘上的三个塔墓，于是停车爬坡。三塔中间陈旧的，前去一看，是黄龙慧南的塔墓。旁边两个一个是惠南的弟子祖心，一个是祖心的弟子死心。祖心和死心父子的塔外面是崭新的，就相当于在原来的旧塔上装了个套子。祖心和死心的塔墓当是从别处移过来的，将三代黄龙祖师三代住持放在一起，配上殿宇，可能今后会设计成一个景观，这类似于玄奘法师和他的弟子的墓塔。

其实看了塔墓，别的没什么可看了，因为寺庙正在建设中，老庙破旧不堪。有一个大殿外加祖师殿，也就没什么可看的了。但是远处有摩崖石刻，是黄庭坚的手书。问了在寺院周围闲逛的几个人，开始说摩崖石刻，都不知道某甲说什么，但是说“三关”，周围的村民都知道。

但是他们说，天色太晚，林木幽深，而且在两山山沟处，不大好走，最好还是别去了，某甲按照路人所指，大致知道了在什么地方，也就作罢。沿途随处可见墓塔，和民居杂处。可以想见，此庙以前的兴盛。“黄龙三关”是慧南有名的教学法。常问学人的三个问题：

上座生源在何处？我手何似佛手？我足何似驴足？这三问，难倒了无数学人。其实这个问题中，我足何似驴足，似乎从仰山与弟子南塔的公案而来。仰山问南塔：和尚何似驴？南塔回答：我看你也不像佛。引得仰山连连惊叹不已。

这三个问题，就是著名的三关。如果熟悉唐朝禅宗公案的就知道，这个其实很简单。第一问，问的是本来面目，二三问，勘验的是凡情与圣解。仰山说，“和尚何似驴”这一问，二十年间，没有什么人能回答。而黄龙说，我这三问，三十年没有人能回答。当然，有的人回答了，黄龙也不置可否。五灯会元没有记载，但在同时代惠洪觉范的《禅林僧宝传》中，却交代了后续的事情。

有人回答了这三问，但不知道回答对了没有，就通过他人问慧南，刚才那个人回答得怎么样啊？黄龙说：如果真过了我这三关，掉头就走，哪里还会回来问？这是说问的人自己都没有信心，就没有真的过关。

某甲个人觉得，大宗师除了在证量上一流，而且在教学法上有造诣。“黄龙三关”实际上是慧南在教学法上的创举而享誉后世。慧南悟道前，基础很好的，一向被人尊仰，但却是被他的师傅骂悟的，成就了禅宗史上和赵州茶、云门饼、德山棒、临济喝齐名的慈明骂。

苏轼和黄庭坚，是黄龙系的嗣法居士。尤其黄庭坚和黄龙几代祖师渊源颇深。在和祖心散步的时候，闻到木樨花，也就是桂花香，祖心用论语里的话启发他说：吾无隐乎耳。黄庭坚有所悟。但祖心不久圆寂，被死心一句话难倒了：学士死、悟新（死心）死，烧作两堆灰，向甚么处相见？黄庭坚后来被贬黔南道中，终于有一天彻悟。

黄龙的下一站应是百丈，但是时间太晚，赶不回了，某甲只有返回修水，在修水住宿，第二天到百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