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永有多牛呢?“凡有酒水饮处,皆能歌柳词。”柳永的词有多棒呢?一首《雨霖铃》写尽离情别绪,一首《鹤冲天》道尽怀才不遇,一首《蝶恋花》抒尽绵绵情意,一首《望海潮》写出了“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把马屁拍得天上有地下无。更有一首《八声甘州》传诵千古。
他活泼,他生动,他雅俗共赏,他放荡不羁,他流连市井烟花地。他的词秾艳、开阔、婉约、朗朗上口,字里行间彷佛是一个风流才子的轻佻一笑,彷佛是一个浪子走过万丈红尘的环佩叮当。
谁把诗词的触手伸进了舞姬的轻歌曼舞,谁把诗词的风情洒入了万家的罗帷。他就是柳永。他死鸭子嘴硬地说着“风流事,平生畅”,他像一个浪子一样说着“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他放纵地说“青春都一晌,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可是他后悔了。曾是年少轻狂,如今是“终不似、少年游。”他还是陷入了功名利禄,他还是掉入了这个时代的圈套。他无法空有满腹才华,终日陷于市井。他无法一直在泥土地里受着众人的仰望,又受着高官群臣的唾弃。
他是骄傲的,挣扎的,但无疑他是才华横溢的,也是努力的。他开始了他的跋涉,这样的跋涉是卑微的、艰难的、孤独的。他一步一叩首,只为他梦想的天梯。
看看这首孤零零的《少年游》,这个词牌就好像是他对自己的嘲讽,溢满了苦笑。他说“长安古道马迟迟”,这句话真的出自柳永吗?他还是轻快的、意气风发的柳永吗?他不再是了,他老了,他明白了现实的残酷,自己的可悲。
又是这条长安古道,高柳乱蝉,夕阳西下,还有迟钝的马,到处都显露出一种颓然。归云无踪迹,旧约也已然落空。“幸有意中人”的狎玩之兴不再了,酒也没人陪着喝了,那狂放而荒唐的青春终于来狠狠地讥笑他了。自然是“不似少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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