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ene 1
周三的工作日,这街上竟然没几个人。
这是哪里?这里是靠近莲花山西的某个长阶梯中的其中一级。L和N坐在倒数第二高的阶梯上,偶尔有一两个人从阶梯下经过,行人从来不会抬起头来看L或N一眼,而他们却一直注视着行人。L和N在说话。
L:“我被妈妈骂得禽兽不如,在她眼里,在她口中,我是世界上最差的人。”L的声线有些低。
N:“What a damn life.”
N停顿了一会儿才接上这句话,他说得很慢,把四个单词说出了八个单词的感觉。
N可能是在拖延时间,也可能是在延长某种气氛。
L:“你干吗突然间说英文?”
N:“你不觉得我用中文说——这该死的生活或去他妈的生活,太有喜剧感了吗?削弱了我的愤怒与不平。”
L一时没有开口接话,她动了动嘴唇,口中在试着默念N说的那两句中文短句。N说得还真是挺有道理的,L没有反驳。
L和N不是特意约在一起的,就是碰到了,在莲花山西的附近。L只知道叫他N,N只知道叫她L。
N:“你怎么会来这里?”N掀了下眼皮,漫不经心地说道。
L:“妈妈,我妈妈今早说,怎么不在我出生时就把我掐死。”
N:“我问你原因,你并没有告诉我一个原因,而是告诉我一件无法发生的事情。你用别人的话来回答我问你的话,你自己的话呢?”
L:“我妈妈今早说恨不得在我出生时就把我掐死,我感到伤心了。”L在说着一件伤心的事,但她并没有垂下眼睑。
N:“我怎么没感觉到你的伤心?”大概,是L的声音一直都没起伏,N才会这么问吧。他们并不看对方。
L:“我很冷。”L象征性缩了缩肩膀。
N:“那你怎么不穿多一点?”
L:“今早出门时我有点生气和不顾一切,那时候的我很热,一直热着走到这里,我停了下来。”在说这句的时候,L的语气稍微有了一点变化,在尾句时,她有些撒娇。
N此时把腿径直伸了出去,手还插在羽绒服口袋了,手和脚都舒舒服服地伸展开来,他的状态真的很放松,他“啊”了一声。
scene 2
此时,阶梯下经过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穿着大衣、套着丝袜的女人。她走得很匆匆,大衣下摆掀起了一阵风,卷起了地上的落叶。
N把伸出去的腿收了回来。
N:“你说,刚刚走过去的女人漂亮吗?”
L:“不漂亮。”
N:“你都没看,怎么就说别人不漂亮!”
这句话似乎有魔力,他们的脑袋同时转过来,刚好侧到了俩人可以对视的角度,但就那一瞬间的接触,就又缩了回去。一点都不刻意,他们只是对“看”这个动作不感兴趣。
L:“有一次,我跟妈妈在大街上争执了起来,那一瞬间堵塞无法疏通的时刻。我真想直接跑到马路上,撞向疾驰而来的车。”
N:“I see. 那你最终是没有那么做,害怕了吧?”
L:“你讲话那么喜欢带英文~不是害怕,而是我总是,怎么说呢,前一秒想踏出左脚,后一秒却想躺下。”
N:“别说得那么好听,你就是为人懒散,所以类似自残自杀类的事情就别想了。”N说着看了L一眼,L此时撅着一张嘴看向他,似是想表达不满。
L:“幸好我还没懒散到不想做人。”
N:“Good for you.从坐下到现在,你都在说你的家人。”
L:“我的家庭是我的软肋,很早之前就意识到了。”
N拍了一下手掌,很轻微的。
N:“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家庭是软肋,尤其是我看你有离家出走的想法。有意思!作为回报,我告诉你,我的软肋是女人。”
L此时的表情比一开始多了许多灵动,她笑了。
L:“女人怎么你了?”
N:“这个,女人的故事我下次再告诉你。”
L:“哇,Is it a date?”
N:“这个不是Date,是约定,拜托,我喜欢用插入英文也会注意意思的好吧,这只是个约定,来不来看你自己啊。”说完N突然转过头看着N,今天的第一次,N看了L超过三秒钟。
L也转过头来,她并没回话,只是在要撇过头去那一刻笑了。
他们没有互道再见,只是在转身前象征性般挥了挥手。
如果没有濑户内海,那么有莲花山西也不错。
下一次,他们会再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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