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的生活一团糟。
每天要做的事是重复的。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吃饭,甚至吃什么,还有什么时候回家,什么时候洗碗,什么时候洗漱,什么时候上床睡觉。
日子里的每一段时刻好像被钉在了柱子上,被钉死了,我没法调配我自己的时间:我不自由了。
我心烦,把身边人的关系也弄得一团糟,经历了一次不温不火的吵闹,终是体验到了渴望已久的独居生活。
我以为,一切会很美妙,就算日子规规矩矩地往前走,但我所做的一切还是会让我自己舒心。
事实是:坏情绪带给了最好的朋友,一个人对着镜子抬不起头。
于是我想起我得写些什么,像往常一样,写出点文字来,把自己思绪拎清楚,把自己透明化,好让自己振作起来。但是当我下班回家以后,这种念头又会随着我煮饭,烧菜,洗碗这些家务事一点点消散。
我太累了,其实也不算干了多久的脑力劳动,更算不上体力劳动,我甚至在公司里玩了一天的手机,但我就是累。
今日看到了挺有意思的一篇文章,大体内容是写我们这代年轻人为什么这么喜欢晚睡晚起,描述了大部分人的职场生活。
文章里算了一笔账,一笔关于时间的账:
"早上9点上班,8点出门,不在家吃早饭的话,7点半起来正合适。
为什么不能6点起床呢?因为现代职场生活对于大多数人来讲,都是充满压力且不快乐的,这样不快乐的一天并非从早晨9点开始,而是从睁开眼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早起的这一两个小时时间,并不能拿来平静且从容地做一些有意义的事,那些早上起来跑一个小时步、爬一个小时山、游一个小时泳、做一个小时瑜伽、读一个小时书或者练一个小时字的人,要么身居高位,是某家上司公司的董事长,或者功成身退的创始人;要么身处闲职,在政治斗争中主动退位换来无实权但优渥的生活条件;又或者干脆有个女儿奴的老爹,或者自己在外面打拼,把另一半保护得很好的配偶。
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不必为斗米折腰,不用面对挑你刺的上司,不用蝇营狗苟,可以完全支配自己的情绪和生活。
那为什么不能22点就睡觉呢,又算了一笔账:
最好的情况6点下班,7点到家,8点吃完饭,花半个小时收拾家务。
然而接下来并不能水到渠成带着完成一天任务的满足上床休息,因为职场压力带来的不快乐,再加上一点工作上的挫败感,当一天的折磨结束以后,需要一段足够长的可自由支配时间来放松神经,恢复精力。
睡觉只能恢复体力,不能恢复精力,就算能,心力也恢复不了。只有做些毫无目的、没有计划、充满乐趣和成就感、可以自我驱动的事情才能恢复精力。
比如对于我来说,指挥千军万马打仗最有趣,但这个时代没有条件实现,所以只能通过打几局王者荣耀、绝地求生来体验。其他人常用的手段还有听音乐、看闲书、追电视剧、看综艺节目等等。"
这么长一段话无疑打击到了我,因为它描述的感觉正是现在我所有的。
工作和生活之间的界限越来越模糊,打乱了我的心理机制。以前读书时,学习一天可以换来请假,或者偷偷溜出去打会儿篮球;现在工作一天赢来的却是继续工作一天。
我心里不甘心,不甘心这一天就这么随着睡觉溜走了,所以我不想睡觉,也睡不着。但我的这份不甘心,又不至于强烈到发奋图强去熬夜做点什么,那就只剩下躺在床上对着屏幕消遣。
对于刚才打了引号那么长一段话宣扬的逻辑,我认一半,我认后面那一半。
因为它毫不留情面地揭穿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来我每天回到家的心理活动。
但前面那一半,我不认。
究其根本,我要找的就是对生活的“次级控制感”,我需要确定,自己的生活是由自己在管,不是任由其它重要或者不重要的东西来控制。我所有要做的事,都应该由本体下达。
就好比对我来说:早晨起来再早一点,慢慢悠悠散步去地铁站、晚上睡觉之前看会闲书、或者记得每天都给家里打个电话这种类型的事就是我对生活的“次级控制感”。
这些事让我有一种掌控自己生活的感觉,这些事情很小,甚至微不足道,但只要一天没完成,我就会浑身不舒服。因为我就会觉得,这样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了。
然而可悲的地方就在于,一天中的更大一部分时间,我做不了这些“次级控制感”的事,我必须要面对考核,面对绩效,面对自己不喜欢的工作。
所以夜晚我迟迟不愿意睡去,因为我还想多做一点“次级控制感”的事。而对大部分人来说,“玩手机”就是这么一件事,对我也不例外。
这也就是我不认同前半部分的原因了:读书、爬山、瑜伽、练字这些事,对于热爱它们的人来说,就正是那些让他们觉得可以掌控自己生活的事啊。
而我们这些不怎么热衷的人,用一个旁观者的思维,自然会觉得那些事“平静且从容”,因为站在我们这个纬度上,定义的确是这样。
而对于目前的我来说,我正走在更换纬度的路上。
我想增加一些“次级控制感”的事,因为我快要找不到生活跟工作之间的那条分界线了。我必须重新掌握自己的生活。
说得再直白点:我想要将那些“平静且从容”的事,通通加到我的掌控生活清单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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