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中,我的名子叫大王,与古代的鬼产生了一场辩论,鬼所操之语言是古文言文,故我亦用古文言文,特记之如下:
大王曰:“爱能杀人乎?”
鬼曰:“可。”
大王曰:“为甚?”
鬼曰:“君不闻由爱生恨,恨之极处,乃入骨焉,身怀入骨之恨,杀人何不可?”
大王曰:“谬哉!因爱而不得乃生恨,若爱而得爱,何生恨耶?不与爱人者,负心薄幸者也,杀之亦不怜也。爱相与,蝶双飞,鸟双栖,何杀人也?”
鬼曰:“汝言差矣!人之初,性本私。人者,生而擢食,莫不私也,雄者性色也,见一而忘二,喜新而厌旧,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此为雌者最恨者也。如此,雌不生恨怨乎?怨者,恨也。恨之极矣,不杀而何?”
大王曰:“若言过矣,君不闻一叶障目,不见天下乎!自古圣人者,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为何一槁打翻一船人也。汝以为世上出彼陈世美,则世人皆陈乎?君不闻梁祝乎?不闻糟糠之妻不下堂乎?大王以为世者多为得爱者也。”
鬼曰:“若言皆为虚言也,汝言所及者仅知顾已之虚名,虚伪假义,不敢越旧规也。其性,私也,又不敢外泄也。若以美人裸身以投怀送抱,其能为柳下惠乎?虽为柳,心不生波乎?若无,令人信乎?”
大王曰:“佛眼中皆为佛,妖眼中皆为妖,君子眼中皆为君子,小人眼中皆为小人,鬼眼中皆为鬼,吾观汝乃色中之鬼耳。”
鬼曰:“然也。吾乃世间色鬼之极品,畅游天下,觅花宿柳,享尽天下之艳福,乐之极矣!君不闻宁愿花下死,做鬼亦风流乎?”
大王曰:“鬼无耻尤胜于人也。”
鬼曰:“然矣。吾虽无耻,坦荡无隐也。吾不若彼假道学,伪君子,道貌岸然,假仁假义,阳为君子,阴做无耻之事。再者,君子、小人、圣人、伟人、庶人,百年之后又如何?三尺之地,一抔土足矣,夕风残照,汉家陵阙,帝王若此,何如庶人?”
大王曰:“吾不敢恭维汝之高论,人固有生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或青史留名,或遗臭万年,君不闻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乎?”
鬼曰:“汝甚儒也,试问虚名值钱几何?汝不闻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管明朝事与非乎?颜渊有名,不得善终,盗拓虽恶,延年长寿。所谓善者早死,奸人长存,天若有知,何不显也,地若有灵,何不治也。天不管,地不问,不为坏者何?汝不见贪者纷纷,如归巢之鸟,污者攘攘,如过江之鲫。虽有缯不能尽捕,虽有网不能尽捉矣。”
大王曰:“汝子不可教也。”
鬼曰:“孰为汝教也,汝以为已为谁也?汝不洒尿而鉴已面,尖嘴猴腮,何可为师也?好为人师,过矣哉!身无一文而冒富翁也,识斗字而为孔师也。吾观汝者,假斯文,假道学,假仁义,假……啊呸,吾不知汝为何物也。”
大王喑然:“吾虽胸怀天下,自负绝世之才,而无乔、何也。吾虽三十有五,而无立锥之地也,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也。才不及颜渊,富不及庶人,手不能担担,力不能缚鸡。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生而如此,不若死也。”
鬼曰:“汝辈者,死矣甚妙,天宇青青,少聒噪也,黄土壤壤,少费粮也。”
大王郁郁,醒而无乐,默然久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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