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次想提笔总觉得自己的文采有限,无法准确的描述“我们”的故事。直到我一直写作的妹妹鼓励我,让我把“我们”这个群体的故事写出来,让更多的人来了解、认识、理解我们的处境,我才有勇气今天开始执笔。
第一篇 试管之前的备孕之路
试管婴儿(以下简称试管)真正进入大众视野,是在2017年春节联欢晚会上,孙涛和闫学晶演的小品《真情永驻》开始的。小品的大概内容讲述的是,一对共苦患难、白手起家的夫妻,因为没有孩子而离婚,离婚后又一起参加相亲节目,而他们离婚的原因就是因为女方流产后不能生孩子。主持人最说:“孩子的事你们不要着急,现在科技那么发达你们可以做一个试管婴儿”。小品的结局是温馨的、圆满的,但真正进入实际生活中,却是一个充满五味杂陈的心酸历程。
和众多在孕龄期想要宝宝却怎么也要不上的宝妈们一样,我是在经历了两次宫外孕手术后而失去自主生育能力的女人。在经历了第一次宫外孕后,首先是看西医,每次去医院后医生的各项检查单子开好后我都会认真的一项不落的去检查,结果都是右侧输卵宫外孕后造影影像无显示,左侧输卵管通而不畅。其他抽血、妇科等检查我们就不谈,说一下输卵造影检查。相信很多跟我情况一样输卵管通而不畅的人知道做造影的痛苦。
首先去预约,预约后排队做准备上手术台,如果你遇到一个医护人员还算细心,可能他还可以理解一下你的心情,不然就像我那会一样,他喊着你的名字“xx"把垫单自己放好,“快点!上来!躺好!腿收起来!叉开腿!你这么紧张,怎么给你做”?!然后你就会感觉到有软流管一样的东西先进入你的身体,你就看到他在在向软流管里推药,其他工作人员在另一个房间里观察着显示屏。
护士推药像推水一样快,对于输卵通而不畅的人来讲推药真是个“力气活”,因为里面不通畅所以有阻力。但由于推药的速度快而猛,那种钻心的疼痛确实让你当时想大喊大叫。当时确实有人叫疼,可护士会连吼带叫的说:“不然你不做了,下来”!有了前一个人做例子,后面的人就是再怎么疼都会咬紧牙关,闭上嘴巴吧,我就是这么想的,我也是这样做的,怪只能怪你自己为什么输卵管不通吧。记得当时我做完之后就开始出血,出了手术室蹲到地上几分钟才能站起来,疼的我身上出了很多汗。
医生说:我这种情况怀孕几率是正常人的50%,在这50%中有25%是宫外孕,如果你幸运有25%可以怀孕,为了医生说的这25%我奋斗了3年11个月,每次饭后吃药的时候都是一把一把的。听说可以去医院让医生用针剂药通过引流软管输入输卵管中叫通液,可以帮助输卵管畅通,我去做了两次。每次做完之后疼的都是满头大汗,然后就是回去打点滴消炎打上一个星期,经受了很多次折腾,最后还是不能如愿。
为了要孩子但凡是有人说有地方可以有偏方或是那个医院哪个医生可以调理,可以要上宝宝,只要听说在他那里拿了中药现在已经怀孕了的,我都会跑去看。无论药有多贵,路有多远,我都会跑过去。我吃过的中药能用车拉(或许有些夸张,但真的也是有几大箩筐),但为了能要一个宝宝我都愿意尝试,也毫无怨言。
这些年来我记忆犹新的就是:一个乡村老中医给我开的偏方,用黄酒加红糖做药引,喝下他自制的像“羊屎蛋”一样的药丸,然后煎服他拿的草药。在吃中药期间忌辛辣、生冷等刺激类的食物、不能吃水果、不能吃肉类食品等。当时让我想起鲁迅《呐喊》自序中:冬天的芦根、经霜三年的甘蔗、蟋蟀要(原对)的、结子的平地木……多不是容易办到的东西。每每想到这里,我就会苦笑,对自己做出一个“呵呵”的表情。这些年来我自己熬过药,灌过肠,自己缝棉布袋把熬过的药渣用来敷小肚子。甚至自己在网上,或是电视上看到有关于这方面的药方,我都拿过来自己煎服、尝试,结果都是不尽如人意。
看过很多中医、西医,钱也没少花,药没少吃。为了25%的希望,我还是在心存侥幸的想着苍天或许能眷顾一下我,但很快噩梦又像灾难一样来了。
2014年9月,当时我在青海和甘肃的交界地区,地处高原是一个戈壁滩,跟我老公一起在跑工地。当时我们距离最近的县城有50公里(由于大西北人口较少,且地理环境恶劣,人口集中居住在县城)距离他们市区有100多公里。
当月我发现自己的例假没有如约到来,用早孕试纸测试后发现自己怀孕了。当时真的是很兴奋,以为自己真的是得到了老天的眷顾。可是高兴不到两天,我忽然觉得肚子胀痛,开始有不好的预感。在发现自己怀孕的第三天,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是阴历的八月十五,当时大家都在高兴的过节,我觉得肚子疼的已经坐卧不安。我老公就立即找车送我去医院,由于路途较远,当时我在车上疼满身是汗。
赶到医院医生简单询问情况后,说了一句“你真是命大”连忙给挂上的急诊,直接上手术台了。上手术台之前我哭的像个泪人,当时想这次做手术之后,我就真的不能再靠自己生孩子了,以后的路怎么走,毕竟我还这么年轻。
接下来我甚至想到这里离家有一千多公里,手术室那么冷又没有家人在身边,而身边唯一的亲人,我老公他也不能进来陪我,万一我下不了手术台怎么办。当时我的眼泪像决堤的河水一样向外淌。只见一个医生过来,说别再哭了,会好起来的。然后把一管药推进了我的身体,其他的事情我就全然不知了。
手术结束后,我仿佛听到医生说“抬到这张床上送回病房”然后就是觉得自己好冷,冷的觉得呼吸的空气都是结冰的。不一会好像有一个人过来把我的氧气罩给摘掉了,当摘掉氧气罩的那一刻,我觉得像是有人在掐着我的脖子并且是越掐越紧,浑身在抽搐,也很想使出全身的力气告诉医生“我不能呼吸了”。可是任凭我怎么挣扎就是发不出声音。
等我醒来,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喊我名字“xx,xx”。我感觉浑身无力甚至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但我还是使出浑身的力气,努力的睁开了眼睛,看看了看他。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睁开眼睛给他一个眼神的交流,他会有多么的焦急。一个眼神过后我就再次的“入睡”。等我再次醒来,已经在重症监护室待了五六个小时。这次我真的可以睁开眼睛,并可以发出声音的说话了,虽然觉得有气无力,但神志已经清醒。
我开口问的第一句是:“护士,我老公在哪里”,护士说:“这是重症监护室,他不能进来,如果你情况好转,明天会把你转入普通病房,就可以见到你家属了”。就这样在重症监护室里待了12小时然后转入普通病房,一星期后出院。
由于这次的手术做的是开腹手术,加上当时他们缝合的技术水平有限,所以尽管4年多过去了,现在肚子上那条长长的疤痕仍然像条“虫子”一样,又黑又鼓凸凹不平。现在我还没正儿八经的生过孩子,但肚子上大小的手术留下的疤痕已是千疮百孔。
经历过2014年那次手术后,我就彻底的打消了自主生育的念头。因为双侧输卵一侧切除,另外一侧早在第一次宫外孕手术做过之后造影图像上就无法显示了,后来我和爱人多次沟通、交流,才决定踏出试管婴儿这一步。
2014年12月份,我们怀着对未来幸福生活的憧憬,和迫切想要孩子的美好愿望,拿上了婚后这几年艰苦奋斗的所有存款,来到了一家省内知名的生殖医院,但没想到下定决心走进生殖医院才真的是试管道路上的第一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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