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惊讶

2022.01.24 文墨粒子摄

我对你是那么的熟悉，却又是那么的陌生。

江南大地，山坡田野，路旁溪边，年年岁岁我都能见到你的身影。一圈嫩白的舌状花，中心黄黄绿绿的管状花，一同组成了一个个美丽的花盘，恰如一群清秀淡雅、款款下凡的素妆仙女。众多的花盘上下错落，左右排列，然后成团成片，妆扮大地。而你的茎和叶却毫不出色，默默的衬托着花的美丽。

然而，几十年过去了，我都不关心、不知道你的名字，只当是野菊花。直到今天，在凛冽寒风中看到你的时候，为你“凌寒独自开”、与梅共傲雪而由衷赞叹的时候，才忽然想到，孤陋寡闻的我还不知道你姓甚名谁源自何方。于是，我四处搜索、详细察看你的资料。

这不查不看不知道，一查还真吓一跳，你太让我惊讶了。

我惊讶你的名字、功效。

你，名叫一年蓬，又叫女菀、野蒿、牙肿消、牙根消、千张草、墙头草、长毛草、地白菜、油麻草、白马兰。名字一长串，妥妥的中国名。你清热解毒抑菌，能治疗消化不良、胃肠炎、齿龈炎、毒蛇咬伤等疾病，当然益于国人。

我惊讶你的坚毅、神奇。

你，分布广，生命力顽强。除新疆、内蒙古、宁夏、海南外，东北、华北、华中、华东、华南及西南都是你生长的地方。书上说你六至九月开花，秋冬种子成熟、发芽，幼苗生长越冬。可我分明感觉，似乎月月都能看到你绽放的朵朵白花，即使在这一年最冷的大寒时节，你也盛开摇曳，不久前的一场大雪也没有使你凋谢。最为神奇的是，你竟然是无性繁殖，孕出万千种子天南海北随风播撒。

这一切的一切，足以证明你是土生土长的中国草。

我惊讶你的来历、待遇。

然而，我错了，你的祖籍不在中国。你原产于北美洲，一百多年前漂洋过海来到中国，若干年后已完全适应中国的生长环境，并展现出旺盛的生命力。如今，由于无知的人不当的操作，使你在中国的国土疯狂生长，危及到本土植物。于是，2014年，中国环保部和中科院将你纳入了第三批“中国外来入侵物种名单”，被列入中国农业有害生物系统，判定为干坏事的侵略者！这样做，我很难评判对你是公平还是不公平。因为，中国的水土已经将你培育成了中国草，就象佛教中国化后成为民间的宗教一样。

抛开一切，惊讶之后，我会说，一年蓬你没错，错的是不懂你、放任你的人。你已经融入了中国的国土，大可不必将你斩尽杀绝，你完全可以象许多外来的物种那样有序生长，就象加入中国国籍、遵守中国法律的其他人种一样。

不管怎样，看到你柔弱的杆茎挺立寒风，秀色凌雪的花朵不输冬梅，我赞美你！

2022年1月24日写于鹤城

文墨粒子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