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芳总会遇见尘埃飘荡,
尘埃莫不也是过往芳香。
——《半夏》
先生出差已半月有余,很是想他。
前几日医生说我心肝火旺,需要喝些汤汁调理身体。我向来乖巧聪慧,就拎了几包药,打算自己回家煎服,龙骨与合欢是就是其中两味中药的名字。
我很感激那位女医生,在我离去的时候,她对我说,想开点,女人别活得那么憋屈。我礼貌地对她笑了笑,没有人知道,彼时星星点点的泪珠刹那间就湿了我的眼眸。
她说的话很简单,难得的是那份十足的信任与关心。一位医生,愿意牺牲自己宝贵的时间来倾听患者语无伦次且断续的表述,这就很令人尊敬,虽然我的后面还有几位等侯问诊的病人。
她真诚地望着我的眼睛,鼓励我说出心中所想。我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我比谁都明了,什么才是最对症的解药。
我的心上人在山的那一边,他出差带走的那颗心是我的。我在千里之外日复一日地牵挂着他,日子久了,总会没来由地心悸。
我对自己困顿的感觉越发清晰,我怕独处,怕地震,更怕身边的孩子与自己走散。我开玩笑说自己每日都活在剃刀的边缘,先生他只当我是个笑话。
我视若珍宝的东西,被身边的至亲之人毁坏后,我向先生诉苦,他劝我再买一个就是了。我不知怎么向先生解释,他说完后,我感觉心上被人狠狠地捶了一拳,撕心裂肺地疼。
我原来有一支低调且身材颀长的蓝色签字笔,是我挑了很久才选出来的,它时常被对门的三姐偷偷拿去。
上次约会,先生送我一个小巧的记事本,我还央先生在扉页为我题上名字。一不小心,它被三姐拿走了,写满了密密麻麻的“0”和“1”。
化妆盒里唯一的一支眼线笔被儿子当成画笔用完了。
我的数据线被女儿咬断了。
清晨我换衣服的时候,三姐突然把门打开了,扬着一张肉乎乎的笑脸,她没有恶意,只是好奇。
……
我不能和三姐计较,她是个天真又可怜的唐宝宝。我也不能和自己的亲生孩子计较,他们还小,甚至不会辩驳与撒谎。
我遇到的所有问题,好像都是无解的。先生只会说再买新的,我该如何向先生解释,他才会明白,这些从来都不是钱的问题,也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
在这所房子里,我连自己喜爱的一只笔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是能完全属于我的呢?或许只有被瞧见身体的那一份窘迫与难堪是完全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吧。
我在自己的卧室里,卧室的门随时都会被打开,我有点难过,也有点不安。
大概先生会说我敏感吧,他不知道我那少的可怜的安全感就是这样在屋门的一开一合间慢慢地崩塌掉了。
也许先生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明白。久而久之,我不再期待先生的回应,因为他听了我的陈述后会说些什么,我一清二楚,碰巧那些话是我不想听的,索性闭上嘴巴,从开始沉默到最后。
沉默啊,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王妃乃人世一俗人,胆小如鼠,又欲苟活与世,爆发不优雅,灭亡太过惨烈,只能故作坚强,向北而立,翘首盼良人归来。
行行重行行,与尔生别离。共郎长行莫围棋,郎君可知否?
五月榴花照眼明,枝间时见子初成。一儿一女争相嚎,直问郎君何时归。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昨日黄花。
(齐悦梦想社群季度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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