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老了

十几年前，我第一次从农村走出，来到城市上大学。

惊喜地发现，大学里会有图书馆。整整一栋楼，分门别类的布满各种各样的书。对于原先买一本参考书都要左思右想，扣扣索索的我，可以免费借阅任何一本想看的书，这简直是天上掉个屋子那么大馅饼的好事。

于是，我物尽其用，先将图书证借满想看的书，留着图书馆闭馆后回宿舍慢慢看。其余时间，一有空就在图书馆四楼的杂志借阅室呆着。《大众影视》、《ELLE》《瑞丽》《上海服饰》《家庭医学》《心理健康》《计算机世界》《美术史》《动漫世界》……不分品类，所有能见到的杂志都会翻看。

有一阵子特别喜欢做杂志上的心理测试题目。一日，看到一题问：当你老了，你希望自己变成什么样的老太太？选项有三个：A:性感火辣的老太太、B:优雅得体的老太太、C:可爱的老太太。

我选了C，当时自认从农村出来，长得并不怎样，性感火辣和优雅得体都与我太远。不是有句话说，如果你实在找不到词语来夸女孩子，就夸她可爱。可见，“可爱”是多好的一个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每个答案的具体分析已经不记得了，但我一直清晰地记得自己当时的选择，大约是对自己的样貌一直有些自卑感，所以比较敏感，至今不忘。

人真的是很奇怪，明明有那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去记，偏偏记不清。一些多年前，无关紧要的小事、小细节，却总能在心底隐藏多年，不经意间又浮现出来。大抵，其实这些才是自己内心深处认为真正重要的事情吧。那些当下认为重要的，特意反复记忆的，是不是真的那么重要？那些嬉笑怒骂，风轻云淡，看似的不经意，是不是真的就不重要？也许，大脑会自行分辨，让它复刻留存抑或慢慢淡忘消除，皆有定数。

时至今日，再让我选择，我会希望自己老了是一个优雅得体的老太太。有符合年龄的生活经验和阅历，穿着、言语、行动优雅得体，待人温和从容却不失原则，不困于生活，不困于心境，孝养长辈，含饴弄孙，怡然自得。

性感火辣或者是可爱无敌都不应该是老太太的形容词。什么样的年龄应该有什么样的身体和心理状态。

婴儿就应该是脸颊丰满、鲜嫩可爱的，不如意了、肚子饿了，就会哇哇大哭。幼童就应该是活泼好动、精力无限的，可爱时可爱无比，可恨时猪狗都嫌。待至十几岁的花样少年，哪怕忙于学习，也应该是青春可爱，朝气蓬勃的。性感火辣？那是二三十岁的该有的状态了。三四十岁以后应该有成熟之美。年过五十则应该亲和优雅。

出众的人毕竟很少，大多数都是普通人。成年以后，如果外貌平平，做不到性感火辣，又少了未成年的可爱纯真，那也没有关系，得体即可。得体是穿着、言语和行为都恰到好处，增一分太过，少一分不美。也许很难，但至少知道了正确的努力方向。

当我老了，那是许多年以后的事情了，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