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质未必不凌天

【此文发表于2017年12期《现代作家》杂志】

社区体育场的周边围墙上开着一片红色的花，一直默默无闻地开在过道旁，从未引起路人的注意。

随着三伏天的到来，气温节节攀升，大多数的花都在烈日下显出疲态，或蜷缩或凋零，或逐渐地化为尘土。而那些洁白、娇弱的米兰、茉莉，则被爱花者捧进空调房里，冷冷地看着外面的烈日，幽幽地吐着芬芳。

而这种花却更加明艳起来。厚厚的红色花瓣，向外卷伸着，好像鼓起的樱唇，挑逗着经过的路人；极大的花朵簇拥着，成片地开放，远远看去像燃着的火焰，热烈地拥抱从空中刺下来的道道金光。

上网一查才知道她的名字叫：凌霄花。她适应性较强，不择土壤是否肥沃，枝丫间生有气生根，以此攀缘于山石、墙面或树干向上生长。绿叶满墙〔架〕花枝伸展，一簇簇红色的筒钟状花朵，缀于枝头，迎风飘舞，格外招人喜爱。

运动场上依然热火朝天。篮球小子们运球、上篮、扣篮、三分球练得不亦乐乎；足球场上几个人在练习发点球、扑点球，进球的喜悦和扑球成功的欢呼，回荡在场内，感染着所有的人。

这时候奔跑在跑道上的人，衣衫早已湿透，面孔彤红，浑身的毛细血管大张，大颗的汗珠从额头、脸颊、后背滚落，在高温湿热的空气里，爽快地淌着汗，回头看见热烈绽放的凌霄花，更觉得畅快淋漓、激情挥洒。

突然一阵大风吹过，人们高呼痛快，抖动着衣衫，任意让风吹散身上的热气，吹干流淌的汗水。

再看道旁的凌霄花，大风过后，吹落了满地的残红，掉在地上任人践踏。

而那些未被吹落的花朵，依然高昂着头，鼓着嘴，扬起彤红的脸蛋，笑看着所有人，笑对着骄阳与狂风。

人们赞叹凌霄花的执拗与血性，他们希望和她一样，不做温室里的花朵，宁愿在酷暑和烈日下挥洒汗水，绽放生命。

宋代贾昌期曾赋诗赞美：“披云似有凌云志，向日宁无捧日心。珍重青松好依托，只从平地起千寻。”

如此的凌霄，烈日下顽强地攀岩与怒放，热情着灿烂着，展现着美丽的色彩。别人不喜也罢，嫌弃也罢，春非我独春、秋非我独秋，既然来过这个四季，为何不能展示怒放的生命？

凌霄花骄傲地开着，将运动场边的过道被渲染得艳红、明亮，更鼓舞了场上所有的人。

小小的凌霄花让我们惊叹不已，她以娇弱的身躯敢于傲视烈日与狂风。由此联想到人生，我们不必纠结于自己的弱小，也不必羡慕别人的强大，正所谓：人生何曾都如意，弱质未必不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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