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父母亲的记忆,总是一些细小的片段,一些是清晰的画面,一些仅是只言片语,还有的单单是某种感觉,哪怕发生的事已经遗忘。
最熟悉的是我父亲每次从家乡的镇上接我回村里,用他那辆破烂的,沾满墙灰和泥土的摩托车。近十年来,周围的人家普遍开始富裕,不仅盖起二层楼房,屋内装修也快赶上城里人,而且在不知不觉中,代步工具换成了家用轿车。我家里依然是一贫如洗。不过,好的是,父亲和母亲对此从不会表现出一丝羡慕,对于自己的日子,按部就班的,平淡的过着。
此刻,我坐在摩托车后座上,紧紧抓住父亲的衣服,开始回家的旅程。大多都是傍晚时候,晚霞浸染半边天,路过的村庄全部落在橘色的霞光里,车速带起嗖嗖的风,我听见父亲的头发沙沙作响,像路旁的白杨树在风中唱的交响曲。他试图和我聊天,迫不及待问学校的事情或者说家里的事,无奈声音一大半消失在风里,我什么也听不见。拐过村卫生所的垭子,前方的田和路再亲切不过,特别是落日和树梢掩映下的我家的屋顶。我妈已经在家做好喷香的饭菜等我们了。
想起这些,是因为今年中秋节没有回去和家里人团聚,十一假期阴雨绵绵,整个湖北基本都经历了一场强烈的秋寒。父亲打电话问我为啥不回家,我撒谎说在学校复习考研,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有点遗憾的样子,叫我中秋节自己买点月饼吃。实在惭愧,这几天我和男朋友去他家乡利川玩了一趟,借恋爱两周年的名义。两件事,看似纠结,事实上,内心天平早已经偏向了约会这方面,把回家当做了次要。
昨天晚上在恩施街头大排档吃夜宵,快十二点,喝了二两白酒,听着店外沥沥雨声,想到自己正在异乡过中秋,一种浓烈的思亲情绪一下子击中了我的心脏,不禁悲从中来,聊到与我父母亲的点滴,讲到,冬天的早晨,我母亲总会走进我房里,用她冻得冰凉的脸往我热乎乎的脸上贴一下,这股凉意马上就把我唤醒了,然后她又像哄小孩一样,把菜单一一报出,描述那饭怎么怎么香,好吸引我起床吃饭。没说完,眼泪就唰唰地往下落。
夜深人静,街上除夜市外,灯光已经不多了。本是月圆时刻,却下着茫茫秋雨,雾蒙蒙的,看不清天空和远方。
我或许应该在第二天打电话问候他们一下,我朴实的父母亲,为了我和姐姐的学业与成长,付出了全部的青春和精力,即便没有优越的家境,仍把我们当做是公主一样去宠着。这是一想到就会又感动又心酸的事。
落雨时我家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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