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十步白阶
约西亚晚上基本没怎么休息，第二天一早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起身前往胚胎基因优化研究室。直到站在研究室门口，他才意识到，算上前天，这一周他已经到这来两次了。这比他之前一年来的次数都多。自己和琳达认识后，竟然很少涉足这个区域。失去了琳达他才第一次认真观察这个地方。脑海里却无论如何也浮现不出陌生以外的其他词汇。
胚胎基因优化研究室里的人匆匆忙忙的在各个试验台和仪器之间穿梭。约西亚略感惊讶，在发生了火灾之后短短两天的功夫，这里竟然就完全恢复了原样。甚至从他们的脸上都看不出刚刚失去了一个伙伴的悲痛。
几个有着一面之缘的研究员在约西亚走进实验室时投来了略显悲痛的眼神。简单的打过招呼后他走到了琳达平时坐的位置。孤零零的一张桌子上落满了灰尘，几个摆在铁架子上的试剂瓶里还残留了一些无色的液体。桌子左侧摆着一盆绿植和几本写满了娟秀字体的研究笔记。右侧放着白色的马克杯，杯沿上还残留了淡淡的口红印。琳达记笔记的习惯似乎是在她小时候养成的，直到现在依旧保持着这个习惯，这恐怕是整个研究室里绝无仅有的了。
约西亚努力克制心头的感伤。坐在桌前，拉开了抽屉。他开始寻找琳达留下的手环，很快就在第三个抽屉里找到了一个精美的信封。信封上还写着自己的名字——约西亚（亲收）。根据这封信来看，琳达毫无疑问早已察觉了这一切发生的可能性。
信封里究竟有什么呢？这个疑问占据了约西亚的思维，他迫切的拆开了信封，发现里面除了存储信息的手环和一封信以外竟然还有一层稍小一些的白色信封。信封的材质不是普通的纸，里面似乎有一个拇指大小的物体，但信封被粘上了打不开。试了扯了扯也纹丝不动。恐怕是某种特殊材质制作的。之前听说过有种加密信封如果不用专门的工具打开，里面的东西就会被毁掉。这个恐怕就是那种东西。约西亚暂且放下小信封，取出手环和信纸，迫不及待的展开。
信纸上娟秀的字体写着几行字：
我希望你不要看到这封信，但如果你看到了，立刻去做以下几件事情。
1.找个没人的地方立刻将这封信和信封烧掉。
2.小信封一定要收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它的存在。现在不要打开，到时候会有人告诉你如何使用。
3.【357159852】牢牢记住这串数字，等需要用到它的时候你就明白了。
约西亚看着这串数字。九位数，似乎是通讯地址。不过从她话里的意思来看，似乎没有这么简单。他试着用自己的通讯器拨通这个通讯地址，片刻后便有人接听了。不过对面传来的是一个冰冷的机械音——该编号未分配，请确认通讯地址是否正确。
4.现在立即前往旧城区H区域325号街道与343号街道交汇处的电器拆解铺。将我的死讯告诉你进店后遇到的第一个带着墨镜的亚裔男人。
5.所有的事情必须绝对保密且由你独自完成。你要牢记一点，在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就要开始注意身边所有的人——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敌人。
字条上的内容到此结束，约西亚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没有找到别的内容。这不禁让他皱起了眉头。虽然信里的内容印证了他的猜测，但也未免有些过于疑神疑鬼了。这种明显的提示反而让他开始怀疑这整件事情的真伪。
“那是遗书么？”
背后突然有人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约西亚浑身打了几个机灵。不过随后他意识到他认识这个声音，这是琳达研究室的负责人——董琳女士。
“哦，没什么，我来收拾一下她的遗物。这是她在遗嘱里托付的，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希望能在那边继续研究。”
虽然约西亚顺口的理由并不算高明。董琳却也没有想要深究的意思，轻轻的拍了拍的她的肩膀：“节哀吧，收拾完东西如果有时间的话到我屋里来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嗯，好。”约西亚点了点头，看着董琳转身走开。飞速的思考，她要跟自己说的是什么？难道会和刚才的那封信有什么关系？随后他默默的摇了摇头。那封信最后一段话的真实性存疑，或许只是她病了，或许小题大做。无论如何，他想象不出究竟有什么事情是值得如此紧张的。况且董琳也并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举动。
约西亚又把信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将小信封和手环收起来转身去了卫生间将信销毁掉之后默默的思考着。如果暂且依据那封信里的指示行动，那么接下来就必须去贫民区的那个地址。他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主城区，很难想象自己即将动身前往旧城区，不过琳达留下这个地址本来便已经足够令人费解的了，她又是什么时候到过那里呢？仔细的搜索了自己的回忆后发现两个人不在一起的时间太多了，她就算真的去过，也不足为奇。
渐渐的，他意识到一个事实。在看到琳达尸体的一瞬间，自己的感情爆发，再加上对方将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了自己一度让他觉得两个人已经是非常亲密的关系了。可如果仔细一想，事实却并非全然如此，那在之前两个人的关系要说亲密最多也只能算是亲密的友人而已。
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董琳早已经在里面等着。
约西亚坐在桌前，对方先开口道：“琳达是个优秀的研究人员。无论她做了什么事情，这都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原本关怀的微笑现在显得忧思重重，似乎在为接下来的话感到踌躇。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琳达将视线移开到约西亚身后洁白的墙壁上，嘴巴微微张开了几次又合上。约西亚忽然觉得，或许之前自己的猜测没有错，琳达所说的话也有可能是真的。眼前的这个女人知道些什么。
“或许你也发现了，琳达最近不太正常。”
“不太正常？”
董琳脸上略显疲态，起身来到门口，重新关了一次门后压低声音说道：“这段时间我一直都有不好的预感，本想找她聊聊。可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发生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这场火是琳达放的。”
“你这是在说什么？”约西亚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你是想说她自杀？不，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董琳对约西亚的反对没有任何表态，继续说到：“失火前的一段时间，琳达经常缺席。甚至一连几天都不露面。因为她之前工作态度都很好，所以对于这种情况我也是睁着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想来或许我当时应该早一些找她谈谈的，或许会发现一些端倪，也就不至于到了今天这一步。”
“这…或许是因为临时有什么事情吧？”
“不止如此，她就算来了。大部分时间也是心不在焉的，有一次我见到她在卫生间用小刀划破自己的手指…她那是在自残啊。哎，可怜的孩子。”
董琳打住话头的瞬间，约西亚开口道：“自残？她是怎么解释的？”
“她说手里扎了根刺，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真的扎了根刺他也没有必要用刀子将自己的指头划开那么大的口子吧。”
明显是谎话，琳达就是这样的人。在慌乱之中找的借口一秒就能被识破。
“你的意思是她病了？”
“我怀疑是抑郁症，最近这种病症也出现了几例。”董琳手指在桌面上翻动几张无关紧要的报告，斟酌着自己的结论，又补充道：“或许还有点妄想症的症状。”
“抑郁症和妄想症么？”约西亚想到这几封信里离奇的描述，如果情况属实的话的确解释的通，“那你刚才说的理由是什么？为什么这场火灾和她有关系？”
“监控录像拍到了，在起火之前只有她一个人还呆在里面。除了她，没别人了。”
董琳的意思很明确，约西亚也能理解。然而他无法相信，原因很简单，琳达没有自杀的理由。如果她真的得了抑郁症，自己不可能毫无察觉。而且最重要的是那封邮件，如果真的是自杀，那么应该以一种平淡的叙述口吻，而不是以不甘的姿态请求他帮忙完成某项任务。从这一点来看，琳达无疑已经知道了自己身处危险之中，但是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被害。
“而且，”董琳还在继续说，“清理现场的时候我们找到了起火的源头，你应该认识这个吧？”他从拉开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外壳已经烧黑了的打火机。
“这是……”约西亚看着那个打火机，他自然认识。不只认识，他可以肯定那是琳达的东西。这种没有保险的旧式打火机只有地球联盟建立空间站的时候从地球上带来的一批，伺候便再也没有了。这么多年过去，那一批里恐怕就算还有剩下的，能用的也没几个了。琳达的这个因为是父亲的遗物，所以才一直保存的很好。
离开研究室的时候约西亚脑袋里很乱，原本以为正确的事情被彻底的打乱，新出现的线索却杂乱无章，毫无头绪。他彻底分不清楚究竟什么才是真的了。
他没有回实验室，下一步打算坐空轨去旧城区的那个地址先看看或许会有一些收获。从主城区到旧城区必须倒一次车。在快到检查站的时候他第一次看到了旧城区的真貌。一直住在主城区的约西亚被眼前的这一幕深深的震撼了，目所能及之处到处都是破旧的住宅。建筑物的钢铁筋骨生锈弯曲，摇摇欲坠。简直是两个世界。中转站的另一侧与自己所乘坐的吊装空轨截然不同，在旧城区行驶的是早已淘汰的旧式单轨列车。虽然都是利用电磁力行驶，可一个是用更为安全的纳米吊轨，一个则是依旧利用架设在列车下方的承重用高强度合金单轨这种几十年前就因为极大的安全隐患而被主城区彻底淘汰的技术。
看着破旧的街道，他开始有些担心。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能顺利找到那个地方么？思考的同时，墙上的一张广告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个之前只在记录中看过的名字：银行。难道旧城区竟然有这种机构的存在么？
空轨进站发出轻微的震动，约西亚跟着人流下了车，不过大部分人直接出了站。旧城区的检查站出口只零星的站着几个人。从他们的衣着可以看得出来大部分是旧城区的人临时来主城区办事。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恐怕都是一些在那边没有的东西吧。
出示了身份证明之后他绕过前面几个手里拿着一沓登记单仔细填写的旅客第一个出了检查站，根据电子地图从这里到旧城区H区域325号街道最快捷的路线是继续乘坐空轨绕过E区和R区之后经由F区的站台下车步行过去。全程大约需要43分钟。
约西亚试着在旧式空轨的门上踩了踩，没有预想之中的摇摇欲坠。虽然看似残破，却依旧坚挺。一波颠簸持续了大约三十多分钟的时间，空轨停在了一条街道的正上方，左右两侧都是建筑物。从列车的窗户看出去，正好能看到有人在屋子里打扫卫生。
“F区到了，请在F区下车的乘客由右侧车门下车，经由空中走廊出站。”
冰冷的电子音从列车的扩音器中传出来，约西亚再次检查自己的定位系统。确定了在旧城区定位器的信号依然稳定之后心里踏实了许多。从空中回到地面，他发现附近都是一些破旧的商店。一侧是各种日用品，另一侧则是餐馆。不论是哪家店，门脸上都沾着一层油污。
横跨过主街道，忍着臭味沿着定位系统穿过H区域325街道旁一条两栋建筑物之间的狭窄缝隙。那个在信里提到的店铺就在不远处的路口。大门的正上方一个早已经褪色的拆字十分显眼。
约西亚推门走了进去。将目光投向柜台的一瞬间，他迟疑了。信里面说的是将她的死讯告诉进店后遇到的第一个带着墨镜的亚裔男人。他一直以为那个男人会站在柜台后亲切的等着他。然而现在站在柜台后的却是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无论怎么看都不是亚裔。他不禁暗自思忖：“难道我走错店了?”
退出去重新确认了地址没错之后，他仔细的观察店里的情况。很快他明白了信里所说的意思。带着墨镜的亚裔男人指的很有可能并不是这家店的员工，而是某一个顾客。这家店不过是他们定下的一个接头地点。照着这样的目标，他再次环顾店里的情况。一个在角落里默默坐着，喝着咖啡神色焦急的亚裔男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来到男人面前，确认对方的确带着墨镜后。他停下脚步。男人很快也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原本稍显慌张的神色在注意到约西亚的制服后变成疑虑：“您好，有什么事么？”男人小声问道。
“琳达，你认识么？”约西亚试探性的问道。
亚裔男人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神色凝重的重新打量了一遍约西亚：“果然还是到了这一步吗？”，男人向约西亚伸出手，轻声道，“你可以叫我张斌，借一步说话。”
电器拆解铺后有一扇通往二楼的消防楼梯，铁板已经生锈变形，踩上去质押作响。似乎随时都有断裂的可能。铁皮墙上也锈迹斑斑。好在这里不会像地球一样下雨，否则恐怕这种建筑群早就是一堆废铁了。
沿着楼梯上到了三楼，约西亚跟着张斌进到了最右侧的一个房间里。房间里很阴暗，简直像是一个阴森的鬼屋。
张斌打开门后，将钥匙交给约西亚，并没有想要进去的意思，“这是琳达托付的事情。如果有一天你找过来了，就把你带到这里。后面的一切由你来决定。”
“后面的一切是指什么？”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约西亚接过钥匙进门。房间里的空间不大，散发着一股化学试剂独有的味道。走进房间，门廊正前方是客厅。到达客厅之前左手边是卫生间，右手边是厨房。一扇突兀的厚重铁门立在客厅的一角。铁门后会是什么？一个秘密基地？或者说什么都没有？总不会是琳达正站在那里等着自己。不过这几天匪夷所思的事情太多。就算真的如此，恐怕他也不会过于惊讶。
身后的门被关上，走廊上传来张斌的脚步声，听起来应该是下了楼。约西亚走到客厅的角落，脑袋里充斥着各种可能性，拉开了门。
房间里出乎意料的黑，所有的窗户都紧紧的关着，就连窗帘也都合的严严实实。恐怕在晚上就算开着灯，从外面也根本看不出来。让眼睛努力的适应了黑暗之后他被眼前的这一切深深的震惊了。
不大的房间里各种昂贵的实验机械一应俱全，从试剂架，烧瓶，紫外线灯到专业级的DNA光谱分析仪、染色体智能分解机等。许多他见过的，没见过的，堆了满满的一整个房间。单看这些设备也绝不是一个普通的研究员能够负担得起的。更何况里面还有很多执政局严格管制的高端设备。很明显，这一切的背后是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网。
就在这时，角落里一台仪器的附近传来了沉重的呼吸声。约西亚原本以为这里只有机器不应该有别的生物，惊惧地转过头。就在角落的黑暗中，一个黑漆漆的东西蹲在那，看上去竟然像是个人。趁着微光仔细看去，他才终于把心放下了。仪器旁摆着一个人形的医学仿生躯体，这种躯体和人类结构相似，不过只是一些人造器官的合成物，依靠电力维持器官运转。
约西亚一直觉得这种医疗人偶很可悲。除了没有意识，其他无论从什么层面来说它和人类并无差异。看着插在皮肤上的营养液管道不禁又有些惊奇，这些东西竟然仅靠着这些东西便能维持生命的延续。如果这也算是生命的话。
视线在房间里游移，片刻后停在了桌上的一个白色信封上。信封和琳达办公室找到的那个一模一样，应该也是她留下的信息。
约西亚：
首先，你必须在三十秒之内看完这封信，时间一到信会自动销毁。
看到这里的一切你一定感到奇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太多，我能够说的只有一件事。我在做的事情是违法的，但却不是错误的。这项研究有着必须进行下去的理由，所以我只有拜托你将它进行下去。
琳达的信中强调的计划究竟是什么，约西亚感觉答案即将呼之欲出，却又迷雾重重。
这封信中提到的内容，你绝不能和第二个人说。这个社会的每一个角落都在敌人的监视之中。一个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一旦你察觉到有危险，立刻停止研究。介时会有人通知你撤退计划。
约西亚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有预感，接下来的内容将是一切事情的核心。
首先，你将两个手环拼在一起放在桌子上的凹槽中，会有信息指引你下一步行动。
信里的内容到此为止，约西亚仔细的查看确认再没内容后隐隐觉得手中的纸有点发烫。一缕淡淡的白色烟雾从他刚才抓着的地方升腾而起。片刻后白色烟雾变成了淡绿色的火焰。约西亚连忙将纸扔了出去，几乎就在同一瞬间那封信剧烈的燃烧了起来。只是片刻，就剩下一团燃烧殆尽的纸屑。根据味道判断，纸的夹层中可能有某种燃点极低的磷。被约西亚手上的体温点燃了。
摆放着烧瓶和DNA图谱的实验台前有一张转椅，靠背的角度被调的很低。恐怕之前琳达就是在这张椅子上睡觉的吧。约西亚坐在椅子上，从背包中取出两个手环拼在一起。照着信里的指示放进凹槽中的一瞬间桌子上放的全息投影仪被启动了。出现在他面前的是琳达。
全息投影很逼真，除了身形只有一个手掌大小之外，看起来和真人几乎毫无二致。
很遗憾，我们只能以这种方式见面。我的牺牲是为了伟大的事业，我不后悔。我希望你也一样。
看着琳达又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约西亚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在整个实验阶段我都录下了必要的视频，你要做的就是根据我的指示操作。具体的内容由以下几点组成：
1.我的研究目的是解决人体无法自然受孕的问题，病理原因已经可以确定是人体染色体同源易位。
2.你要做的是继续我的研究，找出改造染色体的方法。
3.仔细阅读桌子上的研究报告，确定我当前的实验阶段继续试验。
4.所有相关资料必须使用纸笔记录。
5.实验必须在我们相识的那天之前完成，那一天到来时会有人来接收你的研究成果。
改造染色体的方法？约西亚不禁大为惊讶。虽然现代社会工业科学发展迅速，可这种生物领域的基因研究却几乎处于停滞状态。在现有的科技水平下想要改造染色体结构无异于痴人说梦。
说完这段话之后全息影像消失了。综合之前获得讯息，约西亚拿起桌子上摆放的那本实验笔记。翻开的首页写着关于人体染色体同源易位的解释：
同源易位就是两条同号染色体之间的易位。这种易位使受精后所形成的胚胎100%是异常胎儿，因为多一条染色体的胎儿能生下来的全是严重痴呆畸形儿，少一条染色体的胎儿，除X单体外全是死胎。
在这段话的下方还有一段小号字体标注出来的备注——鉴于所有自然受孕成功的孕妇所生胎儿100%为死胎，成因可推测为染色体缺失。
实验记录里的记载只有短短两页。开头的“研究目的”写着：进行染色体重构，促使其快速分裂。
终于得出了结论，约西亚看着第二页研究记录上每一次实验尝试都被标记上了失败的字样。因为没有中央大脑计算的支持，实验就只能依靠医学人偶来进行。悬在人偶头顶的试剂瓶恐怕就是用来注射实验药剂的。
可如果基因学专业的琳达都没能完成的任务，自己一个应用物理系研究光媒传输的又怎么能完成这项任务呢？他不禁有些苦恼，她是不是过于高估自己了。
约西亚正要把手环从凹槽中取出，琳达的全息影像又一次出现了。
“约西亚，我知道你现在一定会觉得这很难，你做不到。但相信我，我了解你。你可以的。如果你能像我一样相信你，你就完全可以做到。最后我必须告诫你，在这里，你可以相信的只有张斌。在我们相识的那一天到来时，无论成功与失败，这个社会都将会因为我们发生巨变。”
看着影响消失，谜团非但没有解开，反而越来越扑朔迷离。唯一能确定的是，琳达生前在研究自然受孕的方法，而且取得了一定的进展。而现在这个任务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在他正要合上研究记录的时候发现在垃圾桶里有一份被卷成了团的文件。
展开之后，上面只有标题能看懂——缪斯女神计划书。
内容都是一些他不曾见过的文字。恐怕那是地球上众多文字中的一种，想要弄清楚就必须回到主城区的大图书馆进行查询。同时，那个叫做莫妮卡的女人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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