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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薪尝胆与问疾尝粪的真真假假

卧薪尝胆与问疾尝粪的真真假假

作者: 紫湘Via | 来源:发表于2023-05-05 12:31 被阅读0次

说到卧薪尝胆,我们就一定会想到越王勾践。然而北宋文学家苏轼在《拟孙权答曹操书》中却发挥想象说孙权卧薪尝胆,与勾践无关。这就迷惑了,他这么说也有一定的道理,是因为有的史籍中确实没有提卧薪尝胆的事。

比如《国语》里面的《勾践灭吴》段落,“越王勾践栖于会稽之上,乃号令于三军曰:凡我父兄昆弟及国子姓,有能助寡人谋而退吴者,吾与之共知越国之政。”

大夫种进对曰:“臣闻之,贾人夏则资皮,冬则资絺,旱则资舟,水则资车,以待乏也。夫虽无四方之忧,然谋臣与爪牙之士,不可不养而择也。譬如蓑笠,时雨既至,必求之。今君王既栖于会稽之上,然后乃求谋臣,无乃后乎?”

勾践曰:“苟得闻子大夫之言,何后之有?”执其手而与之谋。

大意是“凡是我父辈兄弟和同姓弟兄,只要有能够帮助我出谋划策打败吴国的,我将和他共同管理越国的政事。”

大夫文种进见回答说:“我听说,商人夏天的时候就开始准备冬用的裘皮,冬天的时候则准备夏用的细葛布。天旱的时候就想到船,有大水的时候就想到车辆,就是打算在缺少这些东西的时候派上用场。”

“即使没有被四邻侵扰的时候,然而谋臣与武士,不可不选拔出来供养他们。就像蓑笠一样,雨已经下来了,肯定要到处找。现在君王您已经退守到会稽山上了,才想到要求谋臣,恐怕太晚了吧?”

勾践说:“只要能听到您的高见,有什么太晚的?”于是就拉着文种的手,跟他一起商量。并派文种去向吴王求和,且买通了贪婪的吴国太宰嚭,使求和计划获得了成功。

吴国退兵后,勾践一方面亲自给吴王夫差当马前卒,一方面在越国励精图治。终于,越国渐渐地强大起来,一举消灭了吴国。

《国语》中写了不少勾践振兴越国的措施,比如:

认真处理战后事宜,埋葬那些战死的,慰问那些受伤的,让活下来的有养生之资。

注意善待百姓,谁家有困难,他会去慰问;谁家有喜事,他会去祝贺;谁家有人离开,他会去送;谁家有人到来,他会去迎接。

增加人口,改变人丁稀少的状况。他规定:有生育能力的人不能与没有生育能力的人结婚;女子17岁、男子20 岁必须结婚。如果要生孩子了,由公家派医者看护,不论生男生女都有奖励。

勾践夫妻与百姓同甘共苦,他身着粗布,顿顿粝食,跟百姓一起耕田播种。勾践夫人则带领妇女养蚕织布,发展生产。

整整十年,不向百姓收税。

综合上述,丝毫未提到卧薪尝胆的事。但《国语》的成书年代和作者都有所争议,且各人叙述有别,会有不同的侧重点,而且也不是所有的史书中都没有提到。

比如《史记·越王勾践世家》就写道:“吴既赦越,越王勾践反国,乃苦身焦思,置胆于坐。坐卧即仰胆。饮食亦尝胆也。曰:汝忘会稽之耻耶?”

就单独的卧薪尝胆这个故事来说,我是很愿意相信的,毕竟勾践背负的是一个国家的兴衰。

为期早日灭吴雪耻,天天睡在柴草上,于大厅里挂一份苦胆,进出都尝一尝,以提醒自己勿忘屈辱,谱写了一个人的坚强意志,这没有什么好指责的!

但问疾尝粪就有一点过分发挥了,这说的又是怎样一个故事呢?

南宋时,大量书籍都提到勾践卧薪尝胆,尤其是在小说和戏曲中。由于这一介质最容易传播,所以在流传的过程中越来越复杂、丰富。到明代文人梁辰鱼的手里,已经变成了一幕四十五出的大戏——《浣纱记》。

《浣纱记》中专门有一出戏叫《问疾》,说的是夫差战胜越国之后,耽于声色、纵情享乐,弄得一身是病。

勾践进宫问安,恰好遇见宫人抬着吴王夫差用的便桶。勾践便跪下来,恭恭敬敬地用手沾一点粪便放在嘴里,尝后说:“主公的病到己巳日就会痊愈,再到壬申月就全好了。”

吴王听说后,亲自问勾践,勾践回答说:“我喜欢读药书,颇懂一点医道。凡人的粪便,须顺五谷的味道,违逆时气的就会死,顺时气的就能活。我刚才尝了尝大王的粪便,它的味道苦中带酸,正好应了春夏之气,所以我想,您在己巳日可以痊愈,到壬申月就全好了。”

吴王听了非常感动,许诺说:“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我病好之日,就放你回国。”后来,吴王的病果然如勾践所言好了起来,吴王也不食言,将勾践放归故里。

你看,勾践在这里面的表现是否太主动,太奴颜婢膝了,似乎没有卧薪尝胆那么的合情合理。但是仅在戏曲艺术方面来说,编造这样一个故事还是挺能引发人的思考的。

正如《历史上没整明白的那些事》的作者王意如所说:站在勾践的立场来看,一个人竟能忍辱含垢到这地步;而站在夫差的立场,我们就要警惕那些过分奴颜婢膝的人,卑贱的举动后面往往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管这两个故事的真与假,总之,勾践忍辱负重,花了22年才东山再起,一举消灭吴国是肯定的。只不过我们在读史时需要有一些怀疑和批判的眼光,去吸取一些对我们有益的东西罢了。


备注:

《历史上没整明白的那些事》之先秦篇读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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