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节 孤独的一天
上午10点,校动员大会终于结束了。
因为下了小雨,原定在操场上开的会改为教室的小喇叭,小喇叭质量不好,经常滋滋啦啦的,让耳朵受了半天罪。
谢佳宁在黑板上留下那串代表自已的号码,眼看着好多孩子的一条腿已伸到座位外,箭已在弦上,便调侃地一挥手,“孩子们,你们解放了!"
“噢!噢!噢!"兴奋的叫声响起,大家立即热闹起来,那几个性急的已冲出教室,冲向自行车棚。
小雨慢悠悠的,似有似无,好多孩子并没有打伞,骑上自行车,箭一般便飞出去了,大多数孩子穿了各色的雨衣,从背后看,五颜六色,花开似的。
佳宁送走了学生,送走了小琪,也送走了依依不舍的赵老师。
赵老师走得很低调,谁都没有惊动,当真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赵老师东西不多,其实这些天零零散散都拿走了,只剩下行李,佳宁帮她打了包,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算是正式告别了。
佳宁一个人站三楼水房里,隔着宽大的玻璃窗,目送赵老师橘黄色的雨披包裹成的胖胖的身影渐行渐远,像一朵水滴瞬间消失在水里,而激起的涟漪却无声地向四面扩散。
佳宁拧开水龙头,洗了脸,甘咧的水流漫过她的指缝,溅落在白色的磁砖上,每一颗水滴里都映出她的眼睛。
她抬头,灰白的天幕中,有微风吹动雨丝,扑在窗户上,留下浅浅的痕迹,有什么东西瞬间被抽走了。
恍惚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吃着一块糖,独自坐在集市的一块石头上,等妈妈买东西,等了很久很久,妈妈没有回来,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终于大哭起来。
那种热闹中的荒芜包围着她,还有着无处安放的忧伤。
佳宁躺在床上,逃离似的打开小琪的电视机,国庆热闹的歌舞终于将平静拉回。
注定是孤独的一天。
佳宁分别给妈妈和姐姐打了电话,告诉她们自己的电话号码。另外告诉妈妈要参加田园的婚礼,就不回家了,妈妈其实很支持佳宁多去外面走走,她总是梦想佳宁有一些奇遇,早早离开那个叫背山镇的地方,况且,家里的土地早已承包出去,在她家,是没有秋忙之说的。
佳宁对妈妈的想法早就习以为常,一笑置之,好在妈妈身体现在基本好了,姐姐又给妈妈装了电话,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学校放假了,彻底没人了,除了门卫老吴头,老吴头是个孤老头,一年四季都住在学校。连校长夫妻俩也回村里帮老人秋收。
佳宁中午想去镇上吃个饭,顺便散散心。
她打了伞,穿了件灰色针织薄外套,下了楼,大门锁了,大门旁平时进出的小门也锁了。老吴头正在传达室里屋听河北梆子,咿呀咿呀的,他闭眼躺在床上,双手抱着头,二郎腿跷着,美滋滋的。
佳宁透过玻璃窗正看到这场景,不禁抿嘴一笑。
“吴师傅,开一下门?"她敲了窗户,有些不好意思打断他的乐趣。
吴师傅睁开眼,欠了半个身子,慢慢起了身。
“谢老师,咋才走?"
“吴师傅,我今天不走,明天再走,我上街买点东西,一会还回来,您要带什么吗?"
“不用。"吴师傅开了小门。又把钥匙揣回兜里。
“快去吧,回来敲窗户就行。"
吴师傅很慈祥,佳宁对他笑笑。
佳宁去了镇上的李记饺子馆,她家的饺子特别好吃,佳宁吃过很多次。和大多数小店一样,这是夫妻店,夫妻俩还不是本地人,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的,说蹩脚的普通话,大家都叫男的张师傅。
佳宁独自坐在铺着浅蓝花纹桌布的方桌旁,透过雾气腾腾的蒸汽望向这对中年夫妻,想着这世上人人都有不为人知的故事吧。
女人把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来,还端上醋和酱油,还有一小碟蒜,佳宁摇头表示不吃蒜。
女人说:“下雨,天冷,吃点吧。"眼神竟是殷切的。
佳宁心里一热,便接过来,咬一口,辛辣的感觉充溢喉咙,热辣辣蹿入身体。
因为下雨,小饭店没什么生意,而煮锅里的汤水,却烧得冒着蒸汽,感觉热热闹闹的,墙角的录音机,放着一首很老的歌,女人操了手,站在门口,望向远方。
佳宁的眼里,忽然就蓄了泪。
无戒365极限挑战营第33天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