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字情书

文/图  拿昀

你披荆斩棘杀出一条血路，直抵我心中的暗黑森林。

让我们来谈一小会恋爱吧。只是一小会儿。

那天看到王小波写情书喜欢用那种最老土的问候语做开头，便忍不住又想起了你。只有你，一直用那种原始而礼貌的开场白打电话给我。我曾一度嘲笑过你，甚至恶作剧地故意说我不在，你却依旧不温不火：“那好，我一会再打！”于是我只有举手投降：“傻瓜！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到底谁才是真的傻？我后来才知道。

我的精神已经病入膏肓，情绪两极分化的程度日益严重，经常是安静地端坐着，却将盲目乐观与一味悲观在身体里轮番交替了一遍又一遍。每天，的确是每天，我穿过忽晴忽雨的季节感受着乍暖还凉的温度，端着若即若离的态度掩饰着悲喜交加的心情。唯一不变的，是我对你的爱与信任。这让我想起那句话：“我们永远不能靠智力来了解人和宇宙的秘密，但可以通过爱情去把握它。”

许多想对你说的话在我的身体里碰撞着，最后挤压成了为思想提供恣意生长的养分，它们从一粒种子长成了参天大树，再繁衍成森林，你依旧不见踪影。

前几日的梦里，我站在陌生的校园里，穿着落地红裙被众人簇拥着，忽然看到你出现在几步之遥的楼梯口。原来大学时代的你是这般模样，略长的头发，冷峻的面容，朗眉星目里不是我所熟知的睿智与温和，而是青涩与陌生。但是，你举手投足间的桀骜不驯又驱散了我的陌生感。这是无比年轻的你，像一棵青树突然出现在春天的十字路口，看得我心花怒放，一见而倾心。然而，你的目光穿越了我的整个身体，却没有为我停留片刻。这个曾在现实生活中将我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愿意为我付出生命的男人，在我的梦里竟然变成了陌生人！

我心急如焚，急于去到你身边，我要亲口问一句：“你怎么可以忘了我？”但是，任我拼了全身力气，也无法将簇拥着的人们拨开，他们不是一个个自然人，他们是一堵墙，将我与你隔得越来越远，直至你转身匆忙离去，直至我哭倒在泥泞里，痛不欲生。

当我醒来时，看见微光在天花板跳跃着，这让我想起与你隔着桌子互相凝视的那些时光。只要面对面，我们的眼神总是隔着空气和笑意亲密地交织着，难分难舍。这时候，整个世界是没有其他人存在的。那些从心底最深处，从记忆断层之处慢慢涌现出来的温暖感、安全感和幸福感，会衍生为我们身上的日月与星辰，发出的耀眼光芒永不能将我们从彼此凝视的目光中掩埋。

我的内心爱极了这些外表平静的时刻，也许是走在你身旁用余光感受着你的一举一动，也许是你用手指拨开我的头发，轻柔而颤抖地用笔尖在我的耳后做着记号，也许是你接过我手中的咖啡杯一饮而尽的畅快神情……这些微小的幸福伴随着我，以高于发生之时百倍的细腻和饱满填补着别离后的空虚和惆怅。

直至傍晚时分，我才意识到今天零时有人用歌声写了一封无字情书。你总是这样，让我在于无声处的关怀中去感受加倍的温暖。对固守城池的人来说，当发觉自己的内心已被温热时，才知道多年累积的冰山早已被爱的岩浆融化成了不老的热海。而这，正是我赖以生存的深信与空气。

我说了只谈一小会儿，那么便只谈一小会儿。但是，我可以爱一辈子。是的，我说的是一辈子。

我学会了这首无字情书

为了爱的人│走进黑夜的掌心│注视深渊的眼睛│岁月空荡的回音│想起你│我忘记恐惧

——《为了爱的人》歌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