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窈出去点午饭,妍羽坐在床边两条小腿晃晃悠悠的,脑袋里翻来覆去可还是想不明白地图的事,总不会是假的吧,下意识摸向后背,那也太扯了。
突然一声懒猫叫,妍羽立即停下晃动的腿仔细听着,又听到长长一声清晰的懒猫叫,妍羽无奈的叹了口气。
远窈一推门她立马冲过去说道:“我好想再玩一次诞辰日那天玩的花火啊,你现在去买,我们今晚出去玩好不好?”
远窈点着头伸出手,“走吧”,妍羽嗯啊着躺回到了床上,身体扭来扭去懒懒地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道:“我困的动不了了,你自己快去快回好不好?”
妍羽那撒娇的样子远窈也不是经常能看到,心都快化了,像着了魔似的机械点了一下头便出去了,连顾及安危的话都忘记交代了。
妍羽看远窈走远立马向伙计打听木瓦县离县城最近的土地庙在哪,听到是矿山脚下的小镇,下意识捏了一下胸口的衣服。
那里真是不想再去可又没办法,师傅跟过来的目的其实不难猜,回家后再交代也不是不可以,可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为了远窈还是得溜个须拍个马屁,以后道出真相时也好过点。
妍羽一路几乎未落地面,沿屋顶迅速跑出城,进到镇子里便左顾右盼,土地庙离城门不远。
妍羽推开院门恍惚了一下,赶紧退回去看看门脸,再看看院里的荒草废石,没想到这是一座废弃的土地庙,原以为青川县的土地庙烟火不旺就很不正常了,这里更惨啊。
她往屋里走了两步就感觉到背后有股冲力袭来,抬胳膊回身一挡一根木棍撞到了柱子上。
“死老头你下死手。”
妍羽喊完立即挡住了第二根木棍,师傅已经冲进来边出手边说道:“我是不是提醒过你,再以无影的身份犯案我废了你的武功,今后有我们魏家保护,你这一身的本领也用不到了。”
妍羽早上中过迷药,再加上刚刚的疾跑体力稍差了些,没几个回合被师傅牵制住了。她立马下跪抱拳行礼,故意憋着嗓子娇滴滴地道歉:“师傅,我错了。”
魏老爷其实并不忍心,看着妍羽欲言又止的,昨日得知赵刚被无影杀害真是气急败坏,对赵刚娘亲的承诺再无法兑现,只因收了个不懂事的徒弟。
他手指头点着妍羽说不出话,原地踱了几步,听妍羽说出是自己害死赵刚的爹突然心慌激动起来,双手握住妍羽肩膀喊道:“是赵刚告诉你的?他还说了什么?有没有提到他爹的死因?”
魏老爷说着注意到妍羽满脸疑惑,立马松开手转过身,缓了缓呼吸说道:“赵刚说的对,他爹作为捕快尽职尽责是名优秀又敬业的捕快,而那时候我已经递出辞呈,就想再混几天日子,所以遇到危险时我含糊了,没有与他并肩作战,最终导致他被敌人杀害了。”
“这么简单,那时候是哪时候?”
妍羽听着这话就感觉什么都没听到,似乎是说了一堆废话,很显然师傅就是不想说,她动了动膝盖挺直腰板说道:“师傅,不管赵刚爹是什么样的人,赵刚都是真的该死,他承认了故意……”
“那都不是你该管的”,魏老爷突然转回身,正颜厉色道:“我教你武功只是为了让你在危急时刻保护自己,我给你讲有罪之人不能绳之以法的案例,只是为了让你知道这世上的人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恶人可能随时都存在你的周围,目的,目的也只是为了让你提高警惕保护自己……”
“师傅”,妍羽跪着往前蹭了两步,两手握住魏老爷的一只胳膊甩了起来,“瞧您说的,感觉人类的存在都是要来害我的,啥都是为了保护我自己,我这不是过的挺好的。”
魏老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感觉这口气是从青川县憋到了木瓦县,他看着妍羽做的鬼脸脑海里立马浮现出她小时候调皮的样子,揉揉她头发把她拽了起来。
一边帮她拍打衣服上的灰尘一边语重心长的说道:“远窈来这里办的案子不管结束与否,你都不要在这里呆着了,你先回家,并且以后都不要再来木瓦县,记住没?”
妍羽下意识的揉了揉脖子有点恍惚,魏老爷抬眼瞄了她一眼继续叨咕说:“远窈是捕快,人家过来办案你跟过来凑什么热闹,我看就是远寞太放纵你了。”
魏老爷拍了一下妍羽肩膀就往外走,听妍羽问着“你不回家吗”立即停住,突然转身交代道:“无影的事你绝对不能再做了,不为别的,也不为你自己,就算为了魏家,给我们魏家绵延子嗣也不能再做冒险的事了。”
“不做了”,妍羽轻声叨咕着想起自己早就暗暗发誓过让无影消失,余生有远窈的陪伴似乎其他任何事情都变的不再重要了。
以前以无影的身份向那些逃脱律法惩治的人执以死刑之时,就像是在为父母报仇,可惩治多少罪犯都不觉得过瘾,都不能感受到报仇后的快感,心灵也没有得到解脱。
可现在……
其实在面对赵刚之时,心中微微的动摇还是能感觉到的,不知道这是不是爱的力量。
妍羽想着突然兴奋起来,笑得合不拢嘴了,追到院子里喊道:“师傅,我终于长大了,我终于明白什么是爱情了,它的力量真是不可限量,我突然觉得我好幸福啊,爹娘给了我生命给了我第一个家,而魏家就是承载我生命绽放的地方,是我人生的第二个家也是最后一个家。”
魏老爷回头欣然一笑,这会儿的表情才是真正松了一口气打心里的高兴,“嗯嗯,就知道你这丫头不简单,你的爱啊真是力敌千钧。我在来木瓦县的路上碰到丁炎了,他向我辞行说不会再踏入魏府一步,说是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地方,让我转告远寞……”
“你说什么?”
妍羽一打岔吓得魏老爷赶紧停住假装清嗓子,还以为自己说漏了什么不该说的,不敢直视妍羽,磕磕巴巴解释说:“嗯,小丁和远寞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吗关系自然铁了些,你别误会啊,所以说你嫁过来了远寞身边再跟着个男仆也不方便……”
“你赶他走的?”
妍羽一喊声音刺耳,魏老爷下意识的摸向耳朵,就连妍羽自己也感觉嗡了一声。
魏老爷怕说多错多转身就走,突然隐隐约约的铁链晃动声传入耳里,他站住仔细听着又似乎没有了声音,晃了晃耳朵以为是刚刚的回音。
“要是你把小丁敢走的,你必须把他找回来。我哪有什么力敌千钧的力量,那个给了我新家的人不是魏远寞是魏远窈,是你的女儿魏远窈。”
妍羽加重了最后三个字,看师傅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一动不动,试探性的喊了两声师傅,魏老爷完全不给反应。
妍羽绕到魏老爷身前,但不敢直视他低着头轻声说道:“小丁若是自己要走的,我知道原因,我有办法劝回他,可如果是你赶走的,我希望您能宽恕我们。”
妍羽说着跪下磕了一个头,“我与远窈不是胡闹,我也不是顽皮,我真的感受到了爱,感受到了我有家。”
魏老爷眼圈泛红,自己的儿女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但一直都怀着侥幸心理,可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只不过对妍羽的双重歉意竟让自己生气不起来,搭上了一个女儿不知道这算不算报应。
“什么时候开始的?”
魏老爷问着就去扶妍羽,妍羽向后使着劲不敢起来,总觉得这态度反常的是要有大的惩罚在后面等着呢,她不起来魏老爷也不松手,她站起后左右盯着魏老爷的双手,就怕里面放出什么暗器。
空气突然像凝固住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谁都不说话,眼神里都揣着疑问。安静之下铁链的晃动声越来越明显了。
一声闷闷的“救命”,两人都迅速跑进屋看向土地公公象身,再次听到救命两人绕到象身后侧,看到一个没有人高的小矮门,一般情况这种门里面都是储物用的。
妍羽走上前被魏老爷拦了一下,他示意妍羽往后站,自己走上前侧耳倾听,清晰的铁链晃动声传入耳里,他低头看到锁头普通的很,妍羽立马跑到院子里找来一块石头砸开了锁。
妍羽轻手轻脚的跟在魏老爷身后走下楼梯,看到一个未上锁的门,激动的喊了一声“师傅”,随即就听屋里传来连续的救命声,魏老爷小心翼翼推开门,一股味道窜出熏的妍羽连咳了好几声,她看师傅只咳了一声并一直处在警备状态,也把身体紧绷了起来。
“不管你们是谁,能不能先救我出去?否则他来了咱们三个人都有危险。”
老者低三下四的语气,魏老爷盯着他上下打量,妍羽探过脑袋扫了一眼屋子,和戏文里讲的牢房一样,什么家具都没有,面积不大不小一个人松快两个人不挤,墙面看似破旧又没有想象的那么脏,还真不好判断这人被关了多久。
妍羽盯着铁链子看了一会儿,年长之人手脚被这样束缚着不禁鼻尖一酸。她扭头对魏老爷说道:“师傅,应该是有其他人会偶尔过来打扫送饭,否则他活不下来的。”
魏老爷点着头开始靠近老者,老者拼命磕起头,哭喊道:“我真不是坏人,求你们救我出去,不过我有罪,我不知道因为我已经死了多少人了,请你们救我出去直接带我去衙门,我要赎罪。”
“来了就都别走了”,苏老爷先看到的妍羽,没想到她能找到这里,利用小娃引她来矿山也只是为了重新画一份准确的地图,事情过后依然是他们最爱的干女儿,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她。
魏老爷听到苏老爷声音的一瞬间就一把抓过妍羽挡在自己身后,并作出了防御姿势。妍羽站稳后下意识摸向被拽起皱的袖子,师傅刚刚用那力道就像是知道前方将有极度危险的事情要发生。
妍羽有点不理解,师傅并不知道干爹是自己的杀父杀母仇人,他两本是亲儿家一家亲,在这里偶尔遇到,即使情况特殊,师傅也该是疑惑惊讶吧,不知道是不是多年捕头经验使他产生的本能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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