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羽撒丫子跑出去了好几条街,累的边喘边砸脑袋问自己这几天到底在干嘛?真的做好准备要过新的生活了吗,自己的确不是守旧的人,可眼前的人对吗?
她摇晃着脑袋往前走,看到成对儿的人走过来便会不自觉的跟上视线,没什么不同啊,只是女人都挎着菜篮子,男人空着手。男人嘛,当然得拿刀拿剑了,哪能拿菜篮子啊。
我们家魏大捕快不也是拿刀的捕快吗,可她不是男人啊,可她拿刀啊,可她是女人啊,可她也能像男人一样保护别人啊……
“啊……”,妍羽想的脑仁儿嗡嗡疼,突然这么一喊吓得周围人都盯着她看,她一溜烟儿跑出了城。
城门外不远处有个歇脚的凉亭,这会儿正坐着一家三口,小孩子似乎还不会走,一直被抱在女子怀中,夫妻两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孩子。
妍羽看着也不自觉的跟着笑起来,小时候和爹娘在一起打闹的场景浮现出脑海,她也明白这就是干娘说的天伦之乐。
她走进凉亭,并不知道自己在笑还特意咧了咧嘴,表情倒变得僵硬,一声“打扰一下”吓得夫妻两一激灵。
“我好像也遇到了生活中的另一半,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啊?”
夫妻两一脸懵,对视了一眼便异口同声的说“恭喜恭喜啊”。
“那然后呢?”
男子蹭一下站了起来,表情已露出怒相,女子给他使了使眼色便在身上一顿摸索,给妍羽整的也有点懵,不知所措只能盯着女子看。
男子立马揪了一朵花说道:“小姑娘,我们家也不算富裕,这朵花就当贺礼了,祝你们夫妻二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妍羽愣愣地接过花才反应过来是误会了,赶紧挡住夫妻两语速超快的说道:“哎呀我是想问成亲后和成亲前比你们的生活有变化吗?作为娘子除了做饭洗衣捶腿捶背还应该做些什么呢怎么做?”
夫妻两摇晃着脑袋舒了一口气,女子难为情的笑了笑,逗逗怀中的孩子,又深情款款地看向丈夫说道:“小姑娘你只要记住四个字,相夫教子。”
妍羽摆弄着手指头重复“相夫教子”,琢磨半天仍然一脸不满意,皱着眉头问道:“哎呀,没有夫,似乎也不会有子,那我相谁教谁啊?”
夫妻两沉默了一会儿,妍羽看男子指着自己的脑袋朝女子使眼色,女子点了点头两人转身就走,她急着喊道:“就是说我的另一半是个女人我该怎么做?”
女子愣了一下,男子赶紧抱过小孩捂住他的耳朵,骂着神经病、不知羞耻加快了脚步。
妍羽看着夫妻两跑远,又急又气的原地蹦哒了好几下,埋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去招惹魏大捕快,那个账房中毒后为何回到了家里,自己又不是没有能力查出原因。
毒药中的药材除了柠檬都是在走镖过程中分别在不同县城买的,当初在怕什么。
妍羽咬着牙心想干脆回去吧,往青川县方向走了几步又想起那魏大捕快今天放衙后吃什么,不提前打招呼她不会在外面吃,回来后她自己现做那也太晚了,饿坏了怎么办。
妍羽反反复复抓耳挠腮的始终没离开过凉亭多远,突然传来的敲锣打鼓声让她稍微平静了些,她看着出殡的队伍不足十人,不禁伤感起来,下意识的退到凉亭里像是要给他们让路。
“王寡……王大嫂?”
妍羽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确定没有看错立马跑了过去,没等问什么,王寡妇认出她后泛红的眼睛瞬间涌出眼泪,使劲一堆:“滚”。
妍羽退后了好几步才站稳,跑上前便惹得王寡妇撕心裂肺地让她滚,她只好退后看着棺材从面前走过,一晃神儿才反应过来这棺材的长短怎么容得下一个成年人,狗蛋吗?怎么可能。
妍羽咽了咽口水,似信非信的状态跟在队伍后面,最后一个敲锣的人还特意慢下脚步,附耳低语道:“小姑娘别往心里去,王寡妇不是针对你是针对官家的人。”
“真的,真的是……狗蛋”,妍羽不敢往下问了,一时半会儿的根本判断不出这里有没有自己的错,可这并不是当初想看到的结果,她极力控制着眼泪,可眼眶依然模糊不清了。
敲锣的人吆喝两声就接着八卦道:“还行呢,那矿上年年都死好多人,都是罪犯谁管谁呀,尸体一般都就地埋了。
我听说啊,是这王寡妇卖了自己的身体才换的银子要赎儿子,谁成想赎回来一具尸体。也怪这孩子不懂事儿,每天不干活净想着逃跑,跑一次打一次就活生生的给打死了。
不过啊……这些年还真没听说谁活着出来过。”
敲锣的人话没说完妍羽转身走了,最后一句没听到,她双手握紧着拳头,恨不能汪家的两位小少爷立刻出现在她眼前,一拳一个打死去陪狗蛋。
妍羽走进打铁铺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看的马老板一愣一愣的问道,“柴姑娘你需要什么?”
妍羽不说话,左右扫了半天扔下一锭银子抓起一把铁钉就往外跑,钱给的够多马老板也没追出去问。
妍羽在城里寻了一会儿买不到弹弓便砍下树枝做了一个,她特意找了一块空地,对准一段围墙用弹弓打出一个铁钉,铁钉直接钉在了墙缝里,试验成功她将毒药涂在了铁钉上。
妍羽赶到汪家时看两位小少爷手牵着手跑出来,依然那么活泼那么无忧无虑,她捏紧弹弓一直跟到城外的那条河边。
看两个孩子在河里嬉戏,时而仿佛看到了四个孩子在一起打闹,多美的河水,为何就容不下平民百姓家的孩子。
妍羽慢慢举起弹弓对准年纪小的少爷,哥哥还知道口头认个错,可他却觉得是好玩。
妍羽鼓足一口气心里默念:“你的命,由天定。”
“小羽。”
铁钉脱手的瞬间,一声带呵斥口气的“小羽”打破了她的集中力,她看着铁钉掉入河中溅出水花,整个身体僵住了,她不敢转头去看,听起来不太像魏大捕快的声音,可在这里谁会喊自己“小羽”呢,听错了吗。
还举着弹弓的右手突然被压了下去,一身便服挡在眼前,妍羽喘着粗气慢慢抬头去看,看到丁炎的脸松了一口气,这会儿才反应过来看看周围,没有外人,而那两个小兔崽子依然玩的疯狂。
她再次抬起弹弓推着丁炎说道:“阿炎你不要管,不要说什么小孩子就可以原谅的话,就因为这两个始作俑者的小兔崽子,两条人命两个家庭都毁了,他们没有再活下去的理由了。”
丁炎摇着头欲言又止,给妍羽拽到一颗树后劝道:“小羽,我理解你的心情否则我也不会愿意帮你,我这一生也最讨厌听到‘他还是个孩子就原谅他吧’这种话,可你要冷静的想一想,这里不是青川县。
你真的准备好要因为这两个孩子暴露自己吗?”
妍羽眼神变得呆滞,这一天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仿佛过了好久,她慢慢松开了弹弓和铁钉,下意识的转头去看河里,两个孩子已经不在了。
她发泄般的给丁炎讲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丁炎捏捏她肩膀劝道:“李老伯家得到赔偿也不算是坏的结果,狗蛋的事就算是意外,和你找人做假证没有关系,毕竟狗蛋也参与了,你不要太自责。
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咱们自己的日子还得正常过啊……”
“那你怎么来木瓦县了?”
丁炎终于松了一口气,微微笑道:“你终于想起来问我了,你和远寞虽然是假成亲,可魏家老爷夫人并不知道啊……”
“穿帮了?那个死酱油桶还是捕头呢撒个谎都不会呀,不是让你告诉他我走镖去了吗。”
妍羽掐起腰左右踱步,是回去呢还是不回去呢。
“这事儿也不能赖远寞,新媳妇第三天回门,苏夫人知道你不愿意回镖局见他们,特意把做好的吃食送到魏府,这才露了馅。
不过远寞替你解释说,是托镖的人为了省钱才直接找你没找镖局,所以苏家夫妇并不知情。”
“这就行了呀”,妍羽像个没事儿人似的拽起丁炎,要带他参观参观自己的新家,边走边叨咕:"我家有四间房呢,两间空着的你随便挑,你住下后我再慢慢问你一件事儿,到时你可得帮帮我啊,嘻嘻嘻。”
丁炎突然一抖,感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摸摸妍羽的额头说道:“小羽你怎么了?你这笑的有点,有点猥琐啊。
我是背着远寞出来的,你不急着回去我也得马上回去,魏夫人若再起疑心恐怕远寞的日子不好过啊。”
“管他呢”,妍羽看着丁炎就像是看到自己为魏大捕快做的一桌子美味,要是厨艺可以像书里写的一推后背就传入功法一样简单就好了。
丁炎的心根本不在这边,听着四间房已经住了两间也没有一点好奇,走到他拴马的地方只留下了一句话,“玩够了就早点回去。”
“哼”,妍羽看着马跑远,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原来太阳已经落到山后面去了,妍羽三步并二两步地跑回家,进门就撸起袖子喊:“魏大捕快等我两刻钟,一定让你吃上热乎乎的饭菜。”
妍羽在厨房忙活了半天没听到一点动静,喊了几声才发现远窈压根不在,她心想没听说有什么大案子啊,怎么还加上班了。
两盘菜热了又热仍不见远窈回来,妍羽坐在门槛上,两只拳头杵着腮帮子发呆。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坐到了秋千上,魏大捕快轻轻推着,一下一下飞高了。
“啊……”,妍羽从秋千上飞了出去,她睁眼的瞬间仍然叫着,感觉自己还是腾空的。
“你刚刚睡着了。”
妍羽看到远窈嘿嘿一笑,回过神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打横抱起来的,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说道:“你快放我下来我给你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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