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快速起身,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眯起一只眼睛透过门缝仔细的观察,外面的灯灭了,此时正是出逃的好时机,她快速的打开门,像猫一样嗖的一下溜出厅堂,不顾一切的往外跑,此时,她已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要有路的地方,就是她下脚的方向。
不知跑了多远,姗姗觉得胸口喘的厉害,双脚已开始不听使唤,浑身像是散了架似的塌了下来。北方初冬的夜晚,寒意正浓,但此时的姗姗却满头大汗,口渴难耐。她摸了摸口袋,想掏出点卫生纸擦拭下脸上的汗水,但搜遍全身,发现连一张硬纸片都没有,这时才发现,自己走的太急,什么都没有准备。
她斜倚着一颗老槐树,大口大口喘着冰冷的寒气,寒气中的水露仿佛是一滴滴清爽的山泉,甘之如饴。她慢慢的放松下来,仔细的看了看周围的一切,老槐树后面是一大片麦田,极尽望去,没有灯光,也没有村庄。脚下的路因为严寒干涸到龟裂,上面一层薄薄的尘土,黑绿黑绿的小麦一团团缩在一起,像是打了霜似的奄奄一息。
凭着她的记忆,此时应该已经逃离了她所在的村庄,逃离的快感让她感到一阵的轻松和自豪。体力慢慢恢复,身上的汗水慢慢消去,她不仅打了个寒战,她习惯性的跺了跺脚,继续漫无目的的朝前走去。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两个男人的声音,一个声音低沉:“够了够了,就这么多吧,吃完了再来,反正离家也不远”,“这大冷的天,不容易来一趟,摘够了再走,说不定明天发现了,一下子全铲了,哪里还能再来。”另一声音反驳道。姗姗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麦田间两个移动的黑影,弓着腰,一只手提着麻袋,一只手快速的在地上扒拉着。
“谁”,一个沉闷的声音突然响起,两个黑影不约而同的伸直了身体,黑暗中两颗悬着的头颅像是扭转的陀螺似的快速的转向了姗姗所在的方向,姗姗屏住呼吸,快速后移到地头前一颗杨树后,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似乎要响彻整个夜空。姗姗闭上双眼,握紧拳头,作出准备迎战的准备。这时,突然听到一阵拍打翅膀的声音,原来是一只啄食冬虫的山雀。
“妈的,死鸟,吓了老子一跳。”
“我还以为是人哩,原来是只死鸟,妈的,倒霉!”
“不能再摘了,赶紧走,差不多了,菠菜不耐放,够吃几顿得了。”
“走,走,走。”
只见两个黑影手忙脚乱的抱起摘下的一堆物件塞进麻袋,甩过肩,快速的跳出了田埂,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
姗姗探出身体,瘫坐在硬邦邦的田垄上,此时一切又回归了平静,姗姗却茫然若失。此时出逃的快意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浸了汗水的里衣像是一块冬日里湿了水但没有拧干的洗碗布,冰凉的粘在她的身上,她越来越觉得寒冷难耐,但此刻谁又知道她在哪里?又该去哪里?
“善良的母亲会不会因为找不到她而湿了眼眶?奶奶会不会正在焦急的大喊着她的名字?她会不会因此又要在村里出了名,以后她的小伙伴又会怎么看她?”她忍不住的在心里想,越想越急,急的差点要哭出声音,她倏的站起身体,坚定的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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