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姑娘即将大婚,嫁妆也已置办妥当。父母是远近闻名的大富豪,可以想见灵儿的婚礼必定热闹非凡。
说起灵儿,认识她的人都会说到她那个心形的挂坠。挂坠也没什么稀罕的,就是很普通的那种,里面是缩小版的她婴儿时的相片。灵儿一刻也离不开那颗挂坠,无论春夏秋冬,挂坠一摇一闪的,总能活跃在她的胸前。
灵儿还有一奇,就是拥有绝世的武功。这个说法很多人表示不信,因为大家都还没见识过她的厉害,她的男友肖亮也不信,每当有人说起这事,他一笑一摇头,不屑一顾。只有灵儿的闺蜜琴琴深信不疑,一脸莫测高深的样子。
看到大家吵吵嚷嚷,不依不饶,不肯离去,琴琴终于开口了。长话短说,琴琴说,山雨欲来,天昏地暗,我们正待下山,阴云密布,狂风大作。我们跌跌撞撞,急急忙忙往山下赶。忽然发现前面幽灵似的红光,伴随一声声凄厉的长嚎,我的腿软了,一下子就迈不动步了。我们已被狼群包围。
琴琴说到这儿,声音有些发颤,眼神迷离,仿佛果真有大群的狼追了过来,前拥后堵,她们陷入了绝境。大家伙儿睁大眼睛,屏息静听。突然,琴琴厉声叫到,杀,弱不禁风的灵儿一声长啸,她的纤细的手掌从空中落下,一道寒光犹如蓝色的闪电,划破长空,震耳欲聋的响声经久不息。
柔弱美女的绝世武功后来呢,后来怎样了呢?人们尽管不相信这是真的,但禁不住琴琴的巧舌如簧,一个劲地追问。琴琴终于露出了笑脸,说后来嘛后来当然我们就脱身了,狼群尸横遍野,我们踩着狼的尸体跑回家去了。肖亮嘎嘎地笑了,说我看你们是网络小说看多了,瞎编乱造太蒙人了!
说说笑笑,不说不笑,大家笑完了就各自走散了,肖亮却沉思起来。他像遇到了烦心事,近来总是思想不集中,爱走神。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副沉稳老练的模样,丝毫不张扬,附近的人对他知之甚少,他怎样攀上富豪,如何赢得灵儿的芳心,至今还是个迷。
琴琴最近倒显得很开心,经常来找灵儿说话,灵儿却一脸茫然。琴琴说,没什么的,你一定是婚前恐惧症,每个人都要结婚的,想想就过去了,没什么的,我还盼着结婚呢!灵儿说,不,找不到我的挂坠,绝不结婚。
原来几天前,灵儿的挂坠丢失了,正烦心着呢!挂坠仿佛是灵儿与生俱来的东西,有了挂坠灵儿才是一个真实的灵儿。丢了挂坠的灵儿像丢了魂一样,整天忧心忡忡,闷闷不乐。琴琴说,笑一笑,没什么的,我们可以去买一个。灵儿苦笑着摇了摇头。
一天,肖亮打开了灵儿闺房的门,大声吼道:你整日哭丧着脸,这婚还怎么结?消沉多日的肖亮此时表现出了他的强硬态度,这让灵儿难以忍受,委屈的泪水瞬间爆发了,她连连尖叫,你滚,滚得远远的,我不想见到你,你滚呀!肖亮的嘴唇抽搐了一下,欲言又止,而后灰头土脸地退出了闺房。
琴琴说,灵儿,你是怎么了?有必要那么坚持吗?灵儿说,那是必须的,现在我越来越怀疑他藏了我的挂坠,他没安好心。琴琴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做?灵儿说,我也不知道,反正他很可疑,只有他能做得让人毫无察觉。琴琴很纳闷,就不再说话了。
另一边,肖亮也十分纳闷:灵儿丢了挂坠,为什么会如此伤心呢?她现在心情不好,我还真的不能去刺激她,万一惹恼她,结不了婚,说不定所有的计划都得泡汤,我得顺顺她的心,不能让她把气全撒在我头上。另外,挂坠也确实丢得不明不白,正常情况下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肖亮努力回忆起了挂坠丢失那天他和灵儿的生活细节。那天天气非常好,是一个温暖宜人的礼拜天。肖亮打算带灵儿去逛街,灵儿显然也很高兴。他们在街上转了一圈,临近中午,灵儿说到公园去歇会儿,有点累了。公园的长条椅上,他们亲热地搂抱了一下下,意外发现有个老太婆坐在长椅的另一端。
亲热的时候挂坠没丢失,因为那东西扎了肖亮的脸。难道老太婆顺走了挂坠?肖亮突然打了个寒颤。他忽然觉得老太婆似曾相识,至少见过好几次面,虽然没跟她说过话,但他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多次扫描过他的全身,犹如一股寒流冷彻骨髓。
肖亮急忙找到灵儿,说挂坠一定是老太婆偷去了。灵儿也已回想起来那一天的情景,是有那么个人不声不吭地坐在那一头,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消失了,灵儿也不大清楚。
你能肯定吗?灵儿问。肖亮说,不会错,我能肯定。你打算怎么办?灵儿问。把她投入大牢,肖亮说。灵儿眨巴眨巴大眼睛,说太狠了吧,万一错怪她了呢?肖亮说,对你爱有多深,就对她恨有多深。灵儿吐了吐舌头,对他扮了个鬼脸,算是默许了。
可是一连好多天,肖亮没发现老太婆的踪影,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他把结婚的事抛诸脑后,一有空闲就出去溜达,一溜达就常常忘了回家。然而人海茫茫,一无所获。他毫不气馁,中了魔咒般不知疲倦。
灵儿这些天也精神好多了,她相信肖亮的奔忙会有一个结果。她跟肖亮一样,也把婚事抛诸脑后,唯一不同的是,她有点替那个老太婆担心。看肖亮疯疯火火的样子,万一抓到了她,又动起手来,肯定要出事。
世事难料,肖亮等来了机会。起先他没发现她来了,而是一股强大的寒流包裹他的全身,他立刻听到身上的肌肉结冰的声音,他想抬起头,却挣扎着抬不起来,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老太婆,傻呆呆地愣住了。若不是灵儿赶来,他恐怕已经给老太婆跪下了。灵儿说,你等着瞧,我不会放过你的。老太婆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肖亮和灵儿一商量,决定把老太婆告上法庭。事情的进展比他们想像的快得多,老太婆投案自首了。这让肖亮大吃一惊,老太婆的行为超乎寻常。
法庭上,法官问: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法吗?老太婆答,知道,我偷了一个挂坠。你知道盗窃犯法吗?知道。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知道。好吧,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我当然有话要说,我知法,所以我自首。法官说自首不能洗脱你的罪名。老太婆说,这我也知道,不过我偷的是自己的东西,这个不会有错。法庭上下立刻哗然!
法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说,你可以说得更明白一些,我们都没听懂。是,法官大人,老太婆说,灵儿是我的女儿,她小的时候我对不起她。关于这事,我既悔恨也无奈,因为那时我失去了丈夫,我有五个孩子,灵儿最小,我不忍心他们受冻挨饿,于是我把灵儿放在商场门口,挂坠套她脖子上,她玩着挂坠,一声都没哭。
老太婆顿了顿,继续说,灵儿是个乖巧的孩子,我非常不舍得离开她,我暗中蹲守了三天,只见有人给她吃的,却不见有人领养她,我十分着急,心痛不已,如果再无人领养,我一定会接她回家。后来,当然,她就长大了,养母非常有钱,待灵儿也特别好,所以我很放心。
法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问:灵儿,你认识她吗?灵儿直摇头,说我不认识,她一定在胡说。老太婆说,我没有胡说,我说的都是实话,半点不假。肖亮听得发呆,这会儿似乎回过神来,他叫道,老太婆胡说八道,一定犯了精神病,望法医为她作精神病鉴定!他的声音盘旋在法庭上空,经久不息。
老太婆不急不躁,说,证明亲生不难,打开挂坠,婴儿相片背面写有我的姓名,后面贴着大小一样的我的照片,法官明鉴。法警当庭拿来挂坠,小心打开,取出相片,果然与老太所说分毫不差。老太说如果不足为据,我愿意亲子鉴定。
法庭上有人小声交谈,有人摇头晃脑。法官说,既然你舍弃了灵儿,为何要来相认?老太说,我从来没有舍弃她,她比别的孩子更让我挂心,我一直暗中守护她,我知道她生活的挺好的,心中挺感激她的养父母。我没打算来相认,可是灵儿今年二十岁了,她的婚事突然让我揪心。
灵儿默默地听着,没有做声。肖亮不干了,肖亮说你已经失去了监护权,我们为什么相信你的话?你还有什么资格插手我们的婚事?老太看都没看肖亮一眼,对法官说到,我说过,二十年前我失去了丈夫,他在下班途中被人用刀捅死了。年轻人案发后不知所终,警方全力追捕,一无所获。
老太说到这里,沉默了许久。法庭里静如止水,人人都仰起脸,目光聚焦在老太的身体上。终于,老太开口说,那一个人我见过,他来过我家,为的是借钱。他当时很年轻,在工地上打零工,跟我丈夫相识。我们一家待他不错,他却贪得无厌,恩将仇报,一次不如意竟举刀杀人,然后逃之夭夭。
老天有眼,他逃过了那一天,逃不掉一辈子,老太大声说道,这么多年,我单身一人独自带着一大班孩子,生活上的艰辛无人知晓,我默默地忍受,不求别的,把他们抚养长大,让他们做一个诚实守信的人,做一个懂得感恩的人,他们都做到了,我很欣慰。
可是他们的父亲死了,他们没了父亲,老太继续说道,我得给他们一个交代。今天,这个该交代的时刻到了,因为那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就在现场,就在我们这些人中间。法庭内外一阵骚动,危机四伏,人们面面相觑。
老太突然泪流满面情绪失控。她嗓音嘶哑,浑身颤抖。她说二十年了,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二十年的煎熬,我从一个美貌少妇变成了无人能识的老太!上帝是公平的,上帝变换了我的模样,为的是给我带来新的希望!
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就在现场,老太提高嗓音说,没错,他就在现场,欲逃避法律的制裁,他东躲西藏,也许他以为隐身术能瞒天过海,也许不久前他还幸灾乐祸,而此时,已死之人当初的反抗给他留下的刀疤,隐隐作痛。他被上帝蒙了双眼,早已认不出我来。他是个大恶之人,他不知悔改,又想祸害我的女儿和她的家人,他罪该万死!
老太婆的控诉振聋发聩。肖亮低垂着脑袋,任万箭目光扫射,他一声不吭。忽然,他发现爱、恨、情、仇如巨蟒一般爬上了灵儿的脸庞,她的脸夸张地扭曲变形了。肖亮纵身一跃,跳上桌面,手指老太大喊:你这老不死的怪物,坏了我的婚姻大事,毁了我的金山银山,我跟你拼啦!
法庭之上,肖亮朝向老太直扑过去,他咬牙切齿,欲将老太婆碎尸万段。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道蓝光穿透了肖亮的后背,他惨叫一声,轰然倒地,浑身抽搐,痛苦不堪。
灵儿出手,又快又狠,那一天,人们见证了她的绝世武功,个个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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