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星星看月亮

看星星看月亮

      女人早起，去爬山，路上，经过两位老太太身边，听到这样一段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

    “早年间，家里木有钟，木有表，生怕起晚了。看星星，看月亮，一旦孩子上学起晚了，那个着急呀。”

    “啊——可不是，”另一老太拖着长腔的回应，“那个时候，啥年代啊。看现在的孩子……”

      女人走着，听着，婚前一件往事，恋爱事，却清晰地从被遗忘的洪荒世界中浮现出来：

      男人：“那时候家里没有钟。”

      女人：“那怎么看时间？上学？”

      男人：“那时候上学得看天，看月亮看月亮嘛。”

      男人说着仰头望着天上的繁星点点，还有弯月儿。女人也望着星天，一时恍惚仿佛在母亲温馨的怀抱。

      女人：“那要是阴天下雨没有星星月亮了呢？”女人蹙眉，既而疑惑，也仰头，深邃的蓝色天幕上，是无数好奇的眼睛，儿时的夜空，哦，多久没有仰望天空了？

      男人：“有可能迟到呗。有一次，大雪从早到晚一直没停。我一睁眼，外面铮亮铮亮，完了完了，又晚了？赶紧套上棉袄就往学校跑。

      一路上没碰到一个人影，跑到学校，很安静，操场也没人影。大门紧闭，整个学校静悄悄的没一丝动静。我知道，一定是来早了。

      可那种感觉，你知道吗？好像自己是地球上剩下的最后一个人，也好像被全世界的抛弃了，很可怕，很绝望。所以，人相聚是缘，要感恩身边人的陪伴。”

    “什么意思？”女人警觉，分明是话里有话。

    “什么什么意思？”男人回望女人，眉毛一挑，面无表情，女人实在难以猜度。

      女人当然体会过，那种感受，而且还不止一次。狂风暴雪，就是大西北的冬天的底色。狂风暴雪的肆虐中，她艰难前行，什么也看不到，房屋、其他的人似乎都被暴风雪吞噬。

      狂风暴雪中，女孩自己，也茫然不知所终，还要咬紧牙关顶住，不然被这刀子般暴风雪撕裂，瑟瑟小身子会四轶而散？

      女人再望男人，男人双目间一丝黑亮稍纵即逝，仍一张面无表情的面孔。女人再坚定地把目光投向男人，男人黑亮的双眸正迎上。

      月光如水，洒在男人女人身上，似披了一层银纱，波光粼粼，又似无数只好奇的眼睛。

      人生路上本孤独，幸而有相通相助之人并幸而得遇，珍惜吧。

      哪个男人女人心底没有，类似细细碎碎的相通点？这些盔甲下的柔软，化作男人女人时时的相依与拥吻，开出世间永恒的最美花朵。

      人生绵绵，似水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