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般若芙殇
谢谢你曾经陪伴我,在你决定离去之后,还能留下一些回忆让我去思念,所以一个人时并不会觉得孤单。
燕子启程南方时说过,来春还会再度回来看我,那时它们停留在我肩膀上,我知道那是不舍,有些悲伤,但是流不出泪,因为我的脸上被画着的是笑嘴。
我好像挽留过它们,不记得了,但终究还是离开了,只知道那时冬天还没到来,因为身上没有覆盖的雪。
有一阵风吹来,衣角飘了起来,听到芦苇摇曳的声音,是被头发遮住的那只耳朵听见的,不清晰,但确实是芦苇的声音,窸窸窣窣感觉有点儿吵杂,不过没有那么刺耳。
后来天黑了,因为蟋蟀在唱歌,两只、三只、四只一起唱着夜空下那首歌,我听见歌词里有星星和月亮,我不明白它们口中弯弯的月亮是什么样子。它们说就像我闭上眼睛时的模样,我仍不明白,因为我睁不开眼,所以也看不见闭起眼时它们所说,那和月亮一样的眼睛。
我感觉有些湿润,爬过的蜗牛告诉我那是露水,露水会积聚在眼角,那应该就是珍贵的泪珠。我想知道留下泪水划过脸庞的感觉,却没等到那时候就被太阳蒸发了。
蜗牛停留在那里了,我不讨厌,反而脸上挂着它时,觉得有个伴真好。
一只麻雀从我脖子上抽走了一根稻草,我正气愤着,它居然又飞了回来,央求我再给它一根稻草,结果我给了它两根。麻雀会有一个新家,那几根身上的稻草,也会感觉到温暖,那种等待家人回来的幸福。
没人了,身旁好安静,轻风在抚摸我的脸,我想和它多说几句话,它却淡淡的一拂而过,我不知道它有没有看见我对他笑。
应该是有的,就在触碰到我的脸那一瞬间,后来它一定也是带着微笑离开。
下起雨来,那只蜻蜓就停在帽子底下歇息,我跟它说了好多话,从我还是个小孩时说起,那时我翠绿青葱,是那个老人把我种在水田里,细心呵护,于是我长出满满的稻穗,他很开心,我也很开心,他舍不得我,就把我扎成稻草人,还将身上的衣服脱给了我。
我问蜻蜓,你累了吗,它一直没有回答,隐约中它好像掉到我跟前,那里后来长出了一株小草。
我睡着了,被那道闪电惊醒,它带走了我的右手,我努力着不往另一边倒下,幸好雨水扶住了我,不疼,那只手臂掉落刚好压住了小草,我很高兴终于抚摸到那只蜻蜓,在来不及说再见的许久后,触碰到它沉睡中的灵魂。
那是凛冬来临前出现的最后一个暖阳,我大声的想告诉大家,却只有阳光回应我,它说它也要走了。
是不是去遥远的南方,能不能代我向燕子捎去问候,或许它们还在路上,偶尔也会提及我,告诉它们我会一直等候着。
那一场雪来的好突然,老人来不及帮我加上棉袄,雨雪打在我的脸上,有点冷,寒风从衣服的破洞钻了进来,本来僵硬的身躯更加僵硬了。
是哭泣吗?我开心的笑了,因为我终于明白泪水流过脸颊的感觉,是冰冻的,才不是他们所说的热泪,根本不烫人,不会烧红了眼眶。
总得想些什么吧,要不然为什么要流眼泪,我没有父母可想,没有爱人思念,那轻风过的急促,蜻蜓没留下话语,蜗牛继续它的旅程,麻雀没再来过,蟋蟀不是为我歌唱,芦苇早已枯萎,露水也被太阳带走了。
也许我可以为月亮感伤,或者心疼被那道闪电打落的手臂,可是来不及想好,我又睡着了。
雪化了,醒来时我躺在地上,那只右臂刚好枕着我。阳光带来燕子即将回来的消息,老人也来看我了,我知道他们整个冬天都挂念着我。
我被老人抬了起来,他要带我去哪里,回家吗,难道我也有自己的家?
一阵熊熊烈火将我包围住,我仍然开心的笑着,比往常更加高兴,原来这就是温暖的感觉,是热泪流过脸颊还能红着眼眶的感觉,原来这就是幸福,我迫不及待要告诉赶回来看我的燕子们。
一阵轻风从烟囱上,把我吹向自由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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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读时那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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