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郁着,房间里的光线极暗。风像个小脚的妇人蹑手蹑脚地来来回回,窗外的花叶子打着卷懒懒地动了一下、两下……虽然连着几日都是阴雨,房子里却异常闷热。
我刻意挂在窗前的贝壳风铃在安静地小憩,那些贝壳倦了脱落了不少,铃铛还一样地等着风来敲响。
只片刻,风突然大了起来,有零星的雨滴落下,湿气随着热气被风携裹着越窗而入。窗外万寿菊的花朵儿落了,空空的花枝仿佛还托着花开的旧梦被风摇着,摇着……
鸟鸣戛然而止,风雨来袭的黄昏带着一份苍凉让盛夏突然空空荡荡。雨密了起来,雨声变成了嘶喊,一声声交错着像千万匹马奔腾而来,雨雾被风高高扬起几乎要捱着天空。
我的耳畔除过雨声还是雨声,这雨像一个积压了无数心事的人选择在黄昏一并倾倒 ,它要把愤懑交付给时光,交付给多情的人来听。
黄昏被雨雾淹没了。那些被放在窗外的绿植突然都长了无数张嘴,舒展开叶子吸吮着,绿被雨吻得晶莹剔透。
那株石榴树卷着的叶子几近枯死,雨喧嚣的声音已无法唤醒它。它在花盆里呆得岁月太久了,终未熬过岁月以一树枯黄的叶子做了最后的答卷。
我却总想着一场雨后它的叶子能否舒展开来,从萎黄慢慢变绿,无需它开花结果只要它还能接受朝阳地亲吻,雨露地润泽即可!
石榴树被风摇断了枯枝,一根,两根还有楼下树枝被风折断的声音夹着风雨声传来。我甚至想石榴树会不会被风拔起?它枯死了,失去了生命可否忘了与风雨抗衡的经验?然而它依然站立着迎接风雨,维持着自己最后的尊严!
窗外的君子兰就更倔了,今春它们只骄傲地长叶子却不肯开花;仙人掌偷偷地开过花又悄悄地落了;吊兰长得乱蓬蓬的,去年这时候悬满了小白花,今年露出疲倦的痕迹竟未见一朵儿花。万物都有倦了的时候?黄昏倦了不肯露出云锦把自己交给了风雨?
雨下得不依不饶但那些雨雾已然散去。人家防护网上的石棉瓦发出讨饶的声音让听的人都觉出几分可怜!
雨声和风声充斥着我的耳膜。我把这闲散的时光用来在房间里晃悠,从客厅到凉台,到卧室,到拿起书又放下。我懒得去想小说的下一章该写什么,不去想还未读完的书。我晃悠着,晃悠到对面办公楼上的灯光亮了。
一位听雨的女子依在窗口,她望得到我,我亦看得到她。她晚上可能就住在楼上,有时候在下班后她会站在窗口吹笛子,我站在我的窗口听,她的笛音并不好听。我靠着窗,她会把脑袋探出窗外似乎刻意让我来听。
这样落雨的黄昏,她许和我一样百无聊赖,她站在她的窗口而我在我的窗口。这看似闲散的时光在雨声里一点点沦陷为过往。这一生有过多少这样的时光?无所事事,悠闲到让自己惶恐,我明明知道又在浪费有生之年却又觉得看一场风雨也好!
我用手机循环播放着《笑红尘》“风再冷也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今天哭,明天笑,不如醉倒……”
窗外的雨声和着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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