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

    “础，础，础，础⋯⋯”在有节奏的机械声里，我又一次感受体外碎石。

    这声音是从我的左腰一处地方传出来的。我的身体部位能感受到随着这声音一起传过的力量。我躺在手术台上，微闭着双眼，静静的体味这声音和震颤身体的力量。

    好像是置身于很久很久以前的时空，是在深山之中，石匠在挥锤凿石。“础，础，础，础⋯⋯”钢钎在铁锤有节奏的响击之下，在有力的钻进一整块巨石之中。“础，础，础，础⋯⋯”巨石在承受着有节奏的力量连续的打击，在出现浅洞，在出现裂缝！“础，础，础，础⋯⋯”巨石裂成条块，碎石飞溅，在锤和钢钎之下，出现石碑，出现石础，出现石磨，出现磨刀砂岩⋯⋯“础，础，础，础⋯⋯”那沉浊的凿石声音在山谷中传响，打破深山厚重的寂寥！

    我睁开眼，只看到手术台上白净的天花板。我侧过头，只能看到操作手术的医生沉静的背影。我明显感觉到垫在腰间的碎石机械在移动位置，是医生在操作仪器调整碎石的部位。我又面朝天花板，闭上眼睛，再次感受机械碎石。医生揉动我的腹部，让我的身体碎石的部位调整到最佳位置。然后，我很明显地感觉到机械碎石的力度加大了一一应该是左肾38毫米之下输尿管内的那颗结石太大太硬了吧？，故医生只能加大力量方能将那颗结石碎成粉末！

    一下子，我好像看到了挖掘机取下了有一排钢齿的挖斗，装上粗壮的钢钻，有节奏的在钻前方坚硬的路面或岩石。“础，础，础，础⋯⋯”沉闷而有力量的声音在吟唱，“础，础，础，础⋯⋯地面被钻出一个个坑洞，岩石被钻得碎开，“础，础，础，础⋯⋯”挖掘机正在想开辟出一条宽阔的新路⋯⋯

    “医生，有点疼。”我终于有点忍受不住了，我对着医生的背影，咬着牙说道。

    “再忍一下，马上就要好。”医生转过头，脸上露出笑容，边操作仪器边安慰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