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铃声穿过院墙,日头总向西晃,我喜欢坐在大门前的三级台阶上,等父亲工作晚归。关于儿时关于夜晚的记忆里,除了风声,就是父亲怀里的皂角香味,淡淡的清冽气味,轻易就让人安心。
踏过漫长的岁月,拔动记忆的浮花,我坐在庭院里回想起当时幼童的种种,夕阳如是,风声依旧,但记忆里那熟悉的皂角味,随着一年到头难见几次的遗憾,渐渐遗忘在故事的伊始。
幼时不知情短情长,总以为相伴即是永远,随着离别的一次次来临,才渐渐懂得长大不是拥有的更多,而是学会承担责任,懂得离别。我年复一年在桥头送别的父亲,年复一年在家中思念的父亲,我的年复一年是他工作的夜复一夜,时间忽长忽短,短到每一年就这一次的迎来送往,长到每一日都为这一年的生计奔波。
在他朝丝暮雪的变换中,我明晰了自己的责任,懂得了他的不易。
桥头春时总爱刮大风,夜里尤甚,而父亲出发不是凌晨就是深夜,因为要远行的地方,总要坐上一天一夜的汽车,为了不耽误第二天工作,他总是晚上出发,随凉风鼓起的他的衣衫也是我记忆里最深刻的父亲的剪影,那么轻易地就让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积累的那么多那么多的感谢都在他逝去的年华面前不值一提,而我所求便是那些未来的时光里,他的晚年安稳。早年奔波,中年求不得,晚年时我陪着看遍世间风光。
桥头风光不变,仍是夜凉风大,而我等的那个人,终可缓缓归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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