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每个姑娘都永远深爱自己。
01
十四岁那一年,我开始讨厌自己。
这份情感来得很突然,但异常激烈,好像一根本藏身暗处的毒针,忽地刺到了身上要害的穴位,一瞬间,疼痛铺天盖地,更要命的是,余毒难清。
那一年,同桌男孩子给我写了一张纸条,嘱咐我放学再看。满脑子塞满言情小说废料的我,欢天喜地地应声照做,却在打开那张纸条后如坠冰窖。
原因无他,不过是纸条上寥寥七个字:“人丑就要多读书”。
后来我没有问过那个男孩子,纸条上的那句话到底是恶搞的玩笑还是他的真心话,但是它烙在我的心上,从那天起,我开始深深的厌恶我自己。
我发现原来我自己不仅不是小说里那个备受万千宠爱、娇俏可人的女主角,甚至连长相平凡的路人甲乙丙丁都算不上。我是一个,在同龄男生眼里,可以用“丑”字形容的人。
我开始逃避每一次的合照。其他人眼里留住最美时光的照相机在我眼里就是一把淬了毒的利剑,那把剑锋利无比,耍剑的人招招直指我心,我难以招架,只得溃逃。
曾经出现在别人闲聊时的字眼,“丑”啊,“胖”啊,“难看”啊,我总是忍不住地对号入座,甚而当有人谈到书里塑造的“土肥圆”角色,我都觉得他意有所指。
屋漏偏逢连夜雨,或许因为过于分心关注其他,我的成绩也迅速下滑,从年级五十一路下跌至两百开外,曾经引以为傲的语文作文,也被老师狠批只剩一个花架子。
我第一次懂得什么叫一蹶不振,并且身体力行诠释了它。
02
意料之中,我进了一所很差的高中。
过去的两三年,我发现这个世界上原来有那么多漂亮的姑娘,她们都有光鲜亮丽的朋友圈,人缘棒得不得了,仿佛全世界都遍布着关系不错的朋友。
我不敢去认识她们,那一张张妍丽的面容对于我来说就是隔出两个世界的屏障。但换了一个环境,终于和过去分开,我还是鼓起勇气去结交了一些新朋友。
混熟之后,我们也会聚在一起讨论,话题从新推出的偶像男团到学校新上任的年轻教师,最终还是逃不过年级里那批最好看和那批最不好看的男女生。
我曾经很小声地开口问:“我是不是……很不好看?”
果然,最终我也没办法说出那个字:丑。它就像梦魇,我避之不及,又逃脱不开。
好在并没有发生空气突然安静的情况,她们只是笑笑,表情语气都和刚才一样,再自然不过:“挺可爱的啊。又不是长得奇形怪状,我们都是普通人嘛。”
就在她们开口的一瞬间,我的心猛地缩紧,拔上高处,又缓缓落回胸腔。那一刻——虽然听着很矫情——我真的忍不住快要落泪了。
就像一个濒死的人好不容易抓住漂到身边的浮木,那句简单的话语之于我意义深重。
后来,我又问了很多朋友那个问题,一次又一次。我像女娲补天一样用她们的回答补我心里早些年被撕开的缺口,虽然过程很慢,成效不明显,可我终于敢偶尔直视镜子里的自己了。
后来,我终于把初中毕业照上亲手贴上去遮住脸的那张便笺纸又亲手撕了下来。
03
今年我二十岁,这一年,我的皮肤还是不够白,体重高出标准十斤,眼睛下有新出现的黑眼圈,脸上还是时不时就会冒痘。
和十四岁那年比起来,我并没有变得漂亮多少,扔进人群中,就会淹没不见踪影。
可是这一年,我不会再因为没有一张漂亮的脸而讨厌自己了。
中学时代那些来自好朋友的安慰当然救我于一时水火之中,但我心里清楚,真正让我解脱的,还是我自己,只能是我自己。
这些和“丑”字抗争的年头,我读书看碟,看别人摔倒了爬起来,看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灵魂最终超度自己,我跟着他们,一路跌撞踉跄,中途差点放弃,千辛万苦抵达远方。
我不是太相信一个人会最先因为灵魂美丽而被爱,但我知道“腹有诗书气自华”从来没有错;我知道前方的路总是有未知的风险,可我更愿意为走过那段获得的结果而冒险。
那些年我那么害怕看见自己的脸,大饼脸,蒜头鼻,肿泡眼……所有相关的无关的词汇我都用来放在自己身上,但后来我逼着自己面对自己,面对镜子,面对相机,面对iPhone前置。
最开始的时候我甚至还是不敢看清自己,直到我终于习惯,直到我真正仔细地直视我的脸,我才发现,一切并非想象的不堪。
圆圆的脸可以说肉肉的很可爱,不小的鼻子好像童话世界,眼皮肿起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嘛,看着也可以说特别……特别好看,特别招我自己喜欢。
浩浩汤汤的历史中,从没说过什么是完满的。那么,既然连这个世界都不完美,我又何必对自己的那点残缺而惭愧?
不如就接受自己,温柔地同过去那个不爱我的我和解,就相信:世界很美,我也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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