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验品 28 陷阱

试验品 28 陷阱

月亮渐渐褪去，天蒙蒙亮，秦靳南带上同事小张，和孟晴决定潜进不法分子基地。孟晴分析过，不法分子的轮值工作员会在这个时候换班，放松警惕。这个时候潜进他们的基地，是最好的时机。

他们经过艺术店，来到江普岛长廊，孟晴用视网膜打开末端那扇虚拟的门。秦靳南顿了顿，他确定慕纤语就是在这里消失不见，他昨天没有发现这扇门，原来门被隐藏起来。

按照计划，秦靳南和小张留在门外等候消息，孟晴则先潜进监控室，为避免工作人员起疑心，她跟平常一样，自然而然地踏进监控室，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果然如她所料，值班人员还没有换班，他上下眼皮直打架，不断地打哈欠，犯起困来整个人没有精神。孟晴留意到机会来了，她准备实行下一个计划，值班人员大多和孟晴熟悉，因孟晴时常在虚拟门进出。上面也交代过，孟晴可以自由进出。不需要身份验证，也不需要报告。这时，值班人员提起精神，对孟晴说：“你不需要进来验证身份。”

“我是来看你的。”孟晴笑眯眯地走进来。

“看我？我有何不妥？”

“上级通知我来代你班，另外那位值班员今天休假。”

“是吗？我怎么没听他说今天休假。”

“临时决定的，你先下班吧，有我在呢。”

“可是，你能行吗？”值班人员有些犹豫。

“我看起来像废物吗？”孟晴皮笑肉不笑，除上级外，她在这里的身份和地位远高于其他人。

“不不不，你可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是我说错话，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先回去休息。”

“好好好，那有劳你了。”

值班人员吹着口哨，欣喜若狂地离开。孟晴快速地赶到门前，引领秦靳南和小张进门。

虽然监控室的视频被孟晴调制黑屏模式，但是监控室只是一个摆设，实际上，上级不需要监控，他们本身自带监控模式，任何人踏进虚拟门，不出半秒，那边便会收到消息。因此孟晴使用隐身器，才能顺利通过。她谨慎地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这才放心带领秦靳南他们来到一束电子通道跟前，孟晴突然神情凝重，她严肃地说：“我们需要通过电子通道才能到达密室，但电子通道只有5公分宽，长却有50多米，进电子通道需要技巧。”

在这束又窄又长的电子通道，秦靳南有种望洋兴叹的感觉，除非特殊情况，不法分子故意设局引人入洞，或者使用特定的缩小身体仪器方能进出通道，否则一般人不可能进通道，孟晴将进通道的仪器交给秦靳南和小张，仪器只有拇指大，通过视网膜扫描，即可将身体缩小，缩小的范围可以自行设置，孟晴已设定和电子通道相符合的参数。

孟晴将身上大部分零件卸下来，包括那对引人注目的双峰，卸掉零件的孟晴，仿佛是一条美人蛇。自从走上另一条不归路的她，对形象大刀阔斧进行改造，她是赤裸裸的颜值控，非常注重形象，不允许自己有一点瑕疵，就算她残缺不全，她也要成为最美人工智能。她就像蛇一样快速滑进通道，敏捷地穿过电子通道，若不是亲眼见到孟晴这般模样，秦靳南很难想象一个性感的人工智能美女身手不凡。

秦靳南和小张扫描仪器，身体瞬间缩小十几倍，他们一同穿进通道，孟晴比他们先爬到另一个通口处，她在另一端接应他们。她最大限度地争取时间，赶在另一个值班人员上班前，将秦靳南他们带进密室。不法分子为不被国家刑警队查到，他们将密室设立在江普岛监狱隔壁，只有一墙之隔，孟晴经常听到墙对面试验品极深的怨气。咒骂声，撕打声，哭泣声，所有的声音混在一起，仿佛是一个喧闹的菜市场。孟晴有时候受不了那些直击内心脆弱处的声音，她自动关闭听觉功能，处于全静音状态，耳不听心不烦。

秦靳南救人心切，他到电子通道另一端，迫不及待想知道密室的位置。密室并不容易找到，在电子通道另一端，他们走进一个迷局般的九宫格。九宫格由九间大小相同的房子组成，他们必须从九间房子之中找到密室的密码。每间房子代表九位数密码其中之一，孟晴昨天进密室，直接由相关人员获取密码，带她进密室，她自己完全不知道密码是什么，只知道绕一圈又一圈，绕过去又绕回来，向左向右向后向前，几秒时间内，把她绕晕了。似乎密码是不规则的。如果单纯记住房间的牌号，不好记住。九位数的密码，她一时半刻也记不住。人工智能记忆能力比人类要强百倍，孟晴偏偏在这方面比较笨拙，她主要在于外表美，她的智商曾经随着零件粉碎而消失，重新组装的她，徒有虚名。只是一个拥有人工智能身体。不法分子正是看中她这一点，才让她去勾引秦靳南。这正中孟晴的怀，她做梦也想成为人类妻子。

孟晴努力回想房子的不同特征，从1到9，这九个数中，它们是如何组成一串密码。单单从门牌号，压根不容易记住。她当时留意房子的颜色，九间房子颜色各不同。

第一个房间为绿色，第二个房间为紫色，第三个房间为白色，以此类推为黑色，橙色，蓝色，青色，黄色，赤色。从第一个房间都第九个房间组成起来即是，绿紫白黑橙蓝青黄赤。

她确定起点和终点。起点从天亮开始，终点走向黑夜。起点到终点，说明它们是连在一起的，第一个密码应为白色，最后一个密码为黑色。白色对应的门牌号为3，黑色对应的门牌号为4，剩余的七位密码是什么？秦靳南也在一旁思索答案，几种颜色看起来是乱的，里面一定有玄机。

“这些颜色也太乱了，根本就不好组串。”小张像泄气的皮球，他小声地嘀咕着。

孟晴白了小张一眼，她讨厌在思考过程被打扰，尽管如此，她还是压住胸中燃起的一团怒火，继续低头研究这一排九宫格，他们徘徊在外面一个立体悬浮九宫格跟前。门是封闭的，进房子前，还需要在九宫格上操作正确的密码，各个房子才会自动打开门。

“你们这里有何特殊标志？从起点到终点，仅仅只需要一个步骤吗？”秦靳南开口问孟晴。

“不单单是一个步骤，需要途径才能到达终点，也就是白天到黑夜，说白了就是生到死之间，中间是一个绚丽多彩的世界。”

“也就是说剩余的颜色可以构成一个绚丽多彩的世界。”

“你说得没错，确实是如此。”

“我们假设下这个绚丽多彩的世界是指彩虹世界，你觉得符合你们作事风格吗？”

“对对对，彩虹，我们的口号是制造一个绚丽多彩的世界，标志是彩虹，在这里每个人都有一个彩虹标志，像刚刚那位值班人员，他的标志胳膊上，有的则手臂上、后背、脚踝……我的标志纹在胸前。”孟晴欲将胸前的衣服拉低，让秦靳南看清楚她的彩虹标志，想到小张也在场，她尴尬地放下手。

“想不到在这黑暗的地方，竟然有彩虹。”小张毫无忌讳脱口而出。

“你有严重的偏见，黑暗的地方就不能有彩虹吗？再说，彩虹在我们心中。”孟晴不服气地瞪着小张，她不明白秦靳南为何要找来小张，夹在他们中间，这分明就是来充当电灯泡的，那么明显。

“那也是伪彩虹，装逼的我见多了。”小张嘴不饶人。

“孬种！”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句试试。”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脸红耳赤争辩起来。

“行了，你俩都少说一句，别忘了我们是在救人。”秦靳南实在看不下去，他冲着他俩吼一声。

两人识趣地闭上嘴，孟晴继续埋头盯着九宫格，秦靳南好像是找到方向，他若有所思地说：“绚丽多彩的世界既然代表彩虹，那么这几个颜色肯定跟彩虹有关联。”

“你分析得对，赤橙黄绿青蓝紫。”孟晴顺口念起彩虹的颜色。

“那么，依照对应的顺序，第一位是起点，也就是白色，对应的门牌号是3，最后一位是终点，对应的门牌号是4。中间的应是9581762，连起来是395817624。”秦靳南用逻辑推出密码，他一锤定音：“事不宜迟，我们赶快行动起来。”

孟晴来不及犹豫，按照秦靳南的密码，在九宫格点击密码，按了第八位个数字，她的手颤抖一下，她想起如果密码输错，警报就会响起来，他们就会被发现。秦靳南在旁边提醒她赶紧按最后一位数字，孟晴咬紧牙根，用力地按最后一个4字，九宫格的门全部打开，她长长吁一口气。

他们快速地跑完八个房子，当他们跑进最后一个密码4的房子，突然，一个光环天梯降落下来。“快，从天梯爬上去。”孟晴提醒他们俩。

他们三人爬上天梯，来到密室门前。孟晴告诉秦靳南，慕纤语就囚禁在密室里面。她强调密室不是随便可以进的，除了这边的人，外人一进密室，警报器便会响起。他们就难逃一劫。孟晴边说边试图打开密室的门，她没有想到，她刚接触门，警报器已经响起来。

“糟糕，这是什么邪门警报器。”孟晴不知道密室戒备森严，里三层外三层，严严实实包裹着，就算是里面的人，没有通过高层审批，谁也进不了密室。昨天她来的时候，门已经敞开，因此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眼看大量不法分子如同巨浪涌过来，孟晴心急如焚。她不甘心计划失败，眼下想要逃命也来不及。

上来的是一批身穿彩虹色衣服的不法分子，也就是彩虹衣人，他们同时伸出右手，对准秦靳南向前击出手掌。一束彩虹颜色的光束从手掌心射出来。孟晴知道这是武器，如果被击中恐怕魂都散开，情况非常紧急，迫在眉睫，孟晴撕开胸前衣服，露出彩虹标志，她将彩虹标志扯下来，然后一股劲地冲上去，猛地撞开秦靳南，同时将彩虹标志抛向秦靳南。孟晴一开始只想找一个人类结婚，她没有想过，她会爱上秦靳南。直到这一刻，她宁愿用性命作为筹码，去换取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她也不愿意看到秦靳南牺牲。

待秦靳南反应过来，彩虹光束击中孟晴，孟晴慢慢地闭上眼睛，她就像一条拍死在沙滩的鱼，躺在地上纹丝不动。他和小张被罩在孟晴的彩虹标志光束之下。彩虹衣人冲上来，秦靳南似乎意识到什么，他一脚踏出彩虹光束范围，欲将孟晴救出去。被小张死活拉住。小张劝他回去再从长计议，如果他也困在密室，就没有人知道密室在哪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秦靳南目不转睛地注视孟晴，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孟晴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子，他为自己自以为是的想法感到可笑可耻。紧要关头，孟晴想的不是她自己，而是秦靳南。彩虹标志骤然转化为飞行器，迅速带走秦靳南和小张。

彩虹衣人眼睁睁看着秦靳南他们被带走，他们却手足无措。两位彩虹衣人走到孟晴跟前，将孟晴架起来，直接拖进实验室。不法分子正愁刚得手的芯片用不上，这下子派得上场，他们想对孟晴下手，将芯片移植在孟晴身上，谁知孟晴不适应，处于休克状态。

世界末日吗？慕纤语在梦中听到震耳欲聋的声响，她的身体也跟着震动一下。她试图睁开眼睛，整个人疲惫不堪。她仿佛沉睡在梦里，一个世纪之长的梦。她还在等程煜来救他，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度过难关，面对困境，她一向是临危不惧。

醒过来，走进一个全新的世界。那里没有生老病死，没有忧愁，没有烦恼，没有痛苦，那里有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也有快乐。你的一生会因此而更加有意义。一个声音似乎从虚无缥缈的世界漂洋过海来到慕纤语身边，从远方的远方飘过来，停留在慕纤语耳旁，呼唤她醒过来。慕纤语不确定那个声音是真实存在的，还是虚拟出来的。她只想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有巨大的声响，也有绵延不绝的呼唤。

一根针挑开她的眼皮，她一个屁股坐起来，双眼疼得她直掉眼泪。她抹掉自然反应的泪水，茫然地望向前面。她的四周仍然是黑暗的，只有一丝微弱的光线从缝隙透进来。她耳朵贴近水晶墙壁，没有声音。没有巨响，也没有远方的声音，它们来自哪里？来自幻觉吗？慕纤语怀疑水晶墙壁的冰块含有致幻剂，让她陷入幻觉之中。她清楚地记得，冰水慢慢融化，淹没她的身体，她又寒又饿，她以为撑不开天亮。如果不是光线，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熬过一天。

大概是饿晕头，慕纤语全身不受控制地向前爬去，她想找一点东西充饥。她甚至认为光束可以吃，她爬到光线旁边，双手合拢，捧着光束。

“进来吧，这里有红豆奶茶，也有人间应有尽有的口味。”一个熟悉的声音如同救命稻草将沉落水中的慕纤语打捞上来。

“是谁？”慕纤语提高警惕，尽管那个声音听起来温和得如同一杯透明的白开水，没有半点刺激。但她知道在这个黑暗的密室，她防不胜防，根本就没有办法防，说不定是一个温柔的陷井。

“你只有相信自己听到的，看到的，才能重生。”

慕纤语听清楚这是男人的声音，刚才不温不火的声音非男非女，她一时无法判断性别。对方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嘹亮，慕纤语才确定声音的性别。

难道在梦中听到的声音，也是来自同一个人。

似乎有什么东西挡住光线，慕纤语用手遮住双眼，没有动静，她再移开手，一片漆黑。她隐约听到这个鬼东西发出声音：“来，进来，RL3需要你。”

她深知落在不法分子手中，难逃一劫。但这个声音却引起她注意，似乎在哪里听过，她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她在心里反复默念这句话。她在大脑搜查一遍，一个月前，她在程煜实验室，人造模具说过这一句话，当时它引导她走进人造模具，就在她迈进人造模具之际，一只强有力的手推她一把，才没有造成悲剧。为何同样的声音，会在这里出现？慕纤语匪夷所思，一个可怕的想法仿佛是无限生长的藤条盘绕在她大脑，使她透不过气来。

那个鬼东西越来越清晰，正如她所料，人造模具跳进她眼球，人造模具的光罩在她身上。她没有如获重生的感觉，反而是深陷泥沼。

“来，走进来，你将看到不一样的世界。”程煜突然从人造模具走下来。

“为什么是你？”慕纤语脸色大变，眼前的程煜就像一个陌生人，她认识他，她却不了解他。她从头到尾，没有半点怀疑过程煜，尽管中途有一丝想法，但它们都被慕纤语扼杀在她对程煜信任的摇篮里。她宁愿相信程煜是工作需要，而不是图谋不轨，就连宋子默曾经提醒过她，必须谨慎身边的人，她还以为是宋子默多心，原来是她误解宋子默，他的话回响在耳旁。

“我见你，是提醒你小心谨慎身边的人。”

“你可以相信我，也可以不相信，相不相信在于你的选择，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天蝎座钥匙有毒，请不要轻易饮毒。”

她分明看到宋子默冲进程煜的办公室，他们是什么关系？慕纤语大脑处于混乱中，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宋子默，理性告诉她，这两个人她都不相信。

“我也不想变成这样，如果你知道我的过去，你就会理解我。”

“你的过去和将来，我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你为何欺骗我。”

“情非得已，请你相信我，我绝不会伤害你。”

“那好，放我出去。”

“可以，等我们结合成功，我带你去另外一个世界。”

“你在说什么？”

“你只需要走进人造模具，一切将有答案。”

“如果我不呢？”

“这次再也没有人可以阻碍我，宋子默也救不了你，哼，他三番两次破坏我的计划，要不是他上次推倒你，我们早就在一起，根本不需要折腾。”

“天蝎座钥匙有毒，宋子默说得对，怪我自己缺心眼。”

慕纤语喃喃自语，她现在才知道是宋子默暗中保护她。一切太晚，一切也不晚，如果有机会，她想重新认识宋子默。

“来吧，别怕，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程煜一步一步走近慕纤语，他嘴角一丝诡异的笑容让慕纤语不寒而栗。

程煜即将实施计划，他多年来一个远大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