拢了拢被风吹起的外套,紧跟着室友黄焖翔(由于爱吃黄焖鸡而变成新员工里的一个梗,在前两天信爷的生日上被自己莫名脱口而出的新外号)的脚步,在还留有初雪痕迹的马路上小跑着,虽然已经习惯了冬季萧条冷寂的北方夜晚,但依然抗不住那瑟瑟寒风。
到了接近酒店的一个路口拐角时,正想说终于可以喝口热茶,洗个热水澡,躲进被窝里蒙头大睡了,却被不知从哪飘来的一股香味冲散了思绪,连续三四天早中晚都是酸奶加粥的自己早已把酒店的热茶、热水、大床抛到了九霄云外,扒拉下口罩,循着香味就去了,当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千万不要是需要咀嚼的东西!
透过浓浓的蒸汽,一块土黄色的木匾上用行书写着洛阳小碗汤。记得刚到洛阳时,赵总就告诉我们洛阳是一个汤文化很浓厚的地方,胡辣汤、牛肉汤、羊肉汤、豆腐汤、丸子汤等等,好像掰着手指头也数不完……
“老板,要一份小碗汤。”我摸着自己还微疼的腮帮子。
“好嘞,您前面找位置坐,马上就好”
这是一个一家三口的小店,只有一个店面,所谓的座位就是用一顶帐篷在路边包了一块地方。但是和其他路边摊的座位却又有点不一样,帐篷中摆着两张小折叠桌和两张小石桌,一张石桌配两把石凳子,石凳子上还绑着绣满了牡丹花的坐垫,像极了北方乡村的炕上小桌,给人一股暖暖的感觉。
我找了一个角落的石凳子坐下,搓了搓手掌,掏出手机。
“刚下班啊?”坐在我对角的大妈正围着围裙,包着饺子。
“嗯,是啊!”我抬起快要碰到手机的头,微笑得应着。
“今年生意不好做啊,看你像是刚刚毕业的,工作挺辛苦的吧?”大妈夹了一筷子的肉馅放在了左手的饺子皮上。
“还好,不是很辛苦”我缩着四肢,焦点还在手机上。
说话时,大爷从窗口接过儿子做好的汤端到了我的面前,蹭蹭直上的热气挟裹着微酸微辣的味道,口中的哈喇子立刻有了泄洪之势,我迫不及待的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怎么样,好吃吧?”大爷笑着递给我一个热馒头。
我一边点头一边摆手。
“没事,这个是免费的,随便吃”大爷一脸微笑
“不是,是我牙疼,咬不了东西”我边说边指了指微肿得腮帮子。
“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大妈接过话茬,手边的活也没落下。
“嗯,我是福建的,这两天来这边出差。”
“哦,一个人在外,要照顾好自己啊!”
“嗯嗯,这个小碗汤是洛阳的特色小吃吗?”我放下了手机,抬头望着大妈。
“这个小碗汤可有来历嘞,在过去这是一道局掌的徒弟们做给自己吃的一道菜。这个局掌就是我们现在做筵席的厨师,那时候谁家里有红白喜事就会请局掌来主厨,过去大家比较穷,买不起什么好的材料,局掌能够根据已有的东西通过妙手巧配,把席面做的体体面面,有滋有味。局掌对徒弟们要求很严格,只能当上菜程序完工后,厨子们才能为自己做点吃的。菜都上完后,食材所剩无几,厨子们就将这些食材统统切成丁,下入肉汤内烩煮,然后用小碗来盛,后来大家就把这道菜叫做小碗汤了。”
我一边不停的往嘴里送汤,一边望着大妈不停的点头。
“其实啊,你们这些刚毕业的学生就像当时局掌的徒弟,开始的时候都得吃点苦,这样以后才能过上好日子啊是不是?”
看着大妈把捏好的饺子整齐的放进盘子里,突然有了一种家的味道,在家的时候就是这样一边喝着老妈做的板栗排骨汤,一边听着老妈在教育自己,那时候还特别的反感,如今在这异乡寒冷的夜里,面对着一个陌生的大妈却感觉那么的温暖。
“我们现在就是在累积勒,以后带着儿子开一间大的小吃店。这个小碗汤啊,我们都不做,只让儿子做,就是要他明白这个道理。”大妈的脸上堆满了幸福。
我抽了两张纸,擤了擤鼻涕,从口袋里掏出钱递给了她。
“真的很好吃,明天我再来。”我笑着说到。
出了帐篷以后,重新戴起了口罩,重新拢了拢衣服,迎着风大步的往前走着,之前因为牙疼引起的不舒服和由于认筹碰到的困难而产生的情绪一下子都消失不见了,感觉整个身体带着刚喝下的小碗汤的热气充满了战斗力。
以后可以在念叨着老妈的板栗排骨汤的时候来一份小碗汤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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