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心璇带路,许小山紧随其后,两人急匆匆地来到一间小屋前站定,小屋挂有匾额,匾额书道:“百姓医馆”。
两人走到近前,王心璇看见屋门紧闭,不由惊慌失色,许小山见状,问道:“这里便是许生平日坐堂的医馆?”
王心璇点点头,神色焦急,许小山还算冷静,上前扣门,高声道:“许生,我和心璇来了。”
小屋内寂静如初,许久不见回应。
王心璇花容惨淡,道:“许生今早明明带着药箱进城了,为何如今在药堂却不见许生踪影,难道……难道真是被刚才城门那三人……我要杀了他们!”
许小山沉声道:“莫要惊慌,咱们方才一进城就直奔那玉雕师傅而去,而依玉雕师傅所言,他是刚刚回来,也就是说,许生应当在咱们进城前,就不在医馆了。”
王心璇犹自担心地道:“可也保不准那后来的姜山己突下杀手……”
许小山打断道:“别忘了咱们与城门三人不过萍水相逢,他们又怎么会知晓咱们和许生的关系?”
王心璇这才安心,许小山这时也走上前来,把手放到门框上,正要运功,忽听王心璇问道:“你要干嘛?”
“开门啊。”许小山手上青光亮起,边朝旁边的王心璇眨了眨眼,道,“如今危急时刻,自然该用些仙家手段了。”
许小山说着,便见门锁打开的声音,王心璇没好气地看了许小山一眼,道:“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说笑!”
许小山不答,把门锁拿下,推开门,两人步入医馆内,只见医馆内桌椅皆布满灰尘,竟似许久无人使用。
许小山讶异,道:“这当真是许生平日坐堂的医馆吗?”
“当然!我往日也来城里看过许生,每次都是先来这里找他。只是……”王心璇瞧了瞧屋内境况,“这里为何似乎已好久没人来过?”
许小山又问道:“你上次来这里是在什么时候?”
“就……就半月前吧,”王心璇脸上一动,“对了,我上次进城来这里找他,也是没有找到,后来在酒馆内找到了他,当时你烂醉如泥,他正扶着你,之后我们便把你带回了住处。”
许小山讶然道:“你上次进城的时候,恰好是我在酒馆遇到了许生的那天?”
王心璇没好气地道:“然后你就黏在我们身上,像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了。”
许小山笑道:“你的心情好转了?”
王心璇道:“如今虽尚不知许生身在何处,却也知他并未被城门三人所害,自然心情好转了。”
许小山接着问道:“那咱们是继续找他,还是回住处等他?”
王心璇道:“如果找不到,只能回去等他了呗。”
两人又细细检查了屋内的各个物什,皆盖满一层灰尘,似已久未被人使用,除此之外,却并未检查出其他痕迹证明许生去向。
二人对望一眼,无奈退出医馆。
门外,王心璇把门锁锁起后,自顾自地叹了口气。
许小山问道:“怎么了?”
王心璇道:“你说这是否是天意?我本想在他生日这天给他个惊喜,却没想到百般求来的玉雕是假的,赶到医馆之中,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如今只得回去,再做打算,但这惊喜,却怎么也无法给他了。”
许小山一怔,道:“天意?”
恰在这时,不远处有一行人走过,瞧了二人一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神色有异。
许小山见到,似是蒙赦一般,快步走上前去,拦在行人面前,抱拳问道:“敢问兄台为何对我们摇头叹气?”
王心璇急忙赶了上来,边道:“你突然走那么快干嘛?”
行人见许小山神情迫切,似有同情,道:“我在叹世风日下,这世间终究是不给咱们老百姓活路啊。”
许小山问道:“兄台何出此言?”
行人问道:“你们可是来这医馆治病的?”
王心璇正要回答,许小山却抢向答道:“素闻许公子宅心仁厚,我们久仰盛名,特来此拜访,想一睹风采。”
行人道:“既然无病,那就速速离去罢,在这里,你们是见不到‘宅心仁厚’的许公子的。”
行人说到“宅心仁厚”四字之时,刻意放缓,似有讽刺之意。
王心璇闻言,神色不快地道:“你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行人冷笑一声,恨声道:“人人都道许生许公子宅心仁厚,却不过是浪得虚名,到头来,也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而已!”
王心璇脸色一变,喝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行人脸上既悲戚又愤恨,道:“你们不是要找他吗?我告诉你们,他如今就在那‘仁玉轩’内坐堂,但你们若无银子,休想见他一面。”
行人怒瞪了不远处医馆一眼,道:“想那十日前,我老母突发重病,我来此求药,却发现大门紧闭,百般打听,得知其已转到仁玉轩坐堂行医,登门拜访,却被那恶仆挡在门外,非要我交上二十两银子才能见到许生,我拿不出银子,只得无奈回家。”
“可怜我老母辛苦一生,两天前却疼痛病故。”行人两眼含泪,“‘宅心仁厚’?我呸!”
说罢,行人朝许生的医馆吐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地走远了。
“这……”王心璇见行人走远,虽心生不喜,却也不知如何反驳,只得嘟嘟囔囔道:“这人说话没头没尾的,叫人怎么听得懂?”
王心璇看向许小山,许小山此时竟脸色苍白,发呆地看向某处,嘴里喃喃道:“仁玉轩……恶仆……”
王心璇瞧着害怕,禁不住唤道:“小山?”
话音落地,许小山忽然看向了王心璇,道:“怎么?”
王心璇:“你怎么忽然发起呆来了?”
许小山摇摇头,道:“我没事。”
王心璇又问道:“那你知道‘仁玉轩’在哪里吗?”
“仁玉轩?”
许小山又听王心璇说到这三个字,眼前竟隐隐浮现出一幅画面:那是他二十一岁生日后的第一天,他抗拒父母所命,只拿走了一半钱财,在城外徘徊了一宿,清晨来到‘仁玉轩’外,登门求药。
春语堂内,他不顾尊严,百般哀求,誓要拜入许大先生为师,却遭那仁玉轩的家仆,张伙计,羞辱,后来,即便许生命令张伙计向许大先生告知他拜师一事,却也被其阳奉阴违,把许小山逐出了仁玉轩,这才有了后来事情。
甚而,张伙计当日所言,至今仍常常犹响彻在许小山的梦魇之中——“‘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如许兄弟这般情况,其母得病而求药,其父求药而伤财,药不足以根治,财不足以得药,既然不足,合该‘受损’。”
当日他满腔悲愤,却只能无奈退去,如今他仙法有成,若再见到那张伙计,又该如何处之呢?……
“小山!”王心璇又出声唤道,“到底怎么了?你怎么又发起呆了?”
许小山忽然道:“我知道!”
王心璇诧异道:“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仁玉轩’在哪,我来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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