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了一天的风,到了晚上,落叶满地。
梧桐原来不被重视,视而不见,想不到眼前的跑道上,随处可见梧桐干枯的叶子 ,单从体形看,没有什么再比它大,跟夏天农村的芭蕉扇不相上下。
不仅如此。
也许落到地面时间不长,原本情非得已,心性没有消失,依旧支棱着舒展的筋骨,保持着长在树上的姿态,迎风摇摆,鲜活有力,因而,它是立体的不是平面的,它是活动的不是静默的。
看它静止,我刚要踩上一脚,它偏偏乘风滚起来,舞向别处,我便追上前,终于逮住,便感觉脚下铁骨铮铮,发出的声音脆生生咯嘣嘣,有着宁断不弯的坚决与劲道,不经过一番拼搏与争取,如何甘拜下风委身为泥?
因为,人们往往偏爱玲珑、细致、鲜艳与精巧,粗糙、肥厚、黯淡、土拙自然不被重视,但想不到,被人熟视无睹的梧桐树叶,具有这样独特的一面。
所以,任何时候,我们不要小看其貌不扬,不要轻视普通与平凡。
轻视平凡与普通,等于轻视我们自己。
河里的游船也少了许多,似乎被风刮跑了。半天来了一艘,造型却大为改观,莲花俏立船头,踏浪而行,金黄的月亮悬挂船尾,亦步亦趋,款款追随。
船上音响送出潘美辰的《我曾用心爱着你》,不是故事杜撰,我前几天才把这首歌设置成单曲循环。
这首老歌,几十年前火爆大街小巷,如今生僻了,我刷手机时突然看到,当即搜索酷狗音乐反复听,今晚又在河边邂逅,你说巧不巧?
折返回家的路上,河边的垂柳虽然少了春天的鲜绿与精气神,但依旧长丝依依,柔软万千 ,自上而下形成绿瀑布。
一时兴起,我抓住两根柳枝,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往低拽,想不到,没费什么力气,柳枝就断了,而且四根连一起,啊,目测有三四米长,意外收获。
圈起来一大把,我快步朝家的方向走去,无端地高兴起来,就因为手里多了一把柳枝?多少年没这么干了?
细想想,觉得自己有些欺负人。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要是春天,柳丝充满强韧的活力,我还会伸手拽枝吗?我不是对手,自然就不敢生出拽断之心了。
现如今,正处隆冬,万物凋零,估摸着柳枝必然委顿许多,我才会轻慢地对待它,脱不了一个欺软怕狠?不要说,这与我平时的待人及物相违背,人都有劣根性,多与少的区别。
四根柳枝舍不得扔掉,带回了家,无处安放,又因为太长,我把它们圈起来,挂到一幅子字上,这是儿子那年去周庄,请人根据自己名字即兴创作。
老同志漠然地望着我的所作所为,就差说出“枯枝败叶有什么挂头?”这句话。
半天无动于衷,终于说出:你的前世,一定是生长于旷野田间的一棵植物!
那多好!
情愿是一棵树,一根草,一朵花!
儿子去周庄请人写 寒冷天钓鱼者 对岸唱红歌 曾经用喷泉洗手上的草汁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