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终于放晴,近期连绵的阴雨,园子里几乎没去过。南瓜藤、山芋藤疯长,四处攀爬,眼见着辣椒树、茄子树上都是。吃过晚饭,换上套鞋,想要把藤牵过来,发现地里草也长疯了,已有尺把长了。若是母亲在世,一定会指着我鼻子骂我没料,我则会觍着脸笑着说没料就没料嘛。想着未来几天都是大晴天,锄的草都会被晒死,然后施点肥,到时候辣椒、茄子、丝瓜都会多结一点吧。
蹲下身子,徒手拔草。长时间的雨,地面倒是湿软蓬松,然而草却不好拔,节节草四处蔓延,每一个节处都生出根扎在地里,经常拔断,有时候只能用手指一点点抠出根来。还有一种草,小小的,匍匐在地 ,也很难拔。还没拔到一把草,已是满脸大汗,没东西擦汗,像妈妈当年一样拉起衣服领口在脸上胡乱抹一下,只是冰丝的针织衫压根儿就不吸汗。
既然不好拔,那就锄吧。已是好多年没使草耙子了,使用起来还是得心应手,毕竟童子功可是不会轻易丢失。双脚小心地把辣椒树挡在后面,抡起草耙子用力耙一块带草的土往辣椒树根部盖。挖一小块地方后,然后蹲下身子从挖好的土里捡出草,顺手抖去根部的泥土。捡了一把草,堆放在辣椒树根部,算是沤肥。汗如雨下,一不小心眼镜往下滑,脏兮兮的手扶好眼镜,撩起衣服擦擦汗。头发湿透了,汗水如同爬爬虫一样在身体里肆意横行,想起这个时候年逾七十岁的爸爸还要起早挖茶棵真是不容易。
“七挖金,八挖银,九挖铜”,说的是农历七月挖茶棵最好了。因为在家里是老幺,这个活儿几乎没做过,多半是他们起早挖茶棵,我放牛做饭洗衣。再说,就我那一点力气,挖出来的土层薄如纸,爸爸是看不上眼的,总说我造孽。这也是妈妈想尽办法也要供我读书的原因,怕我在农村里种不好地要饿死。
挖茶棵我不用上阵,可是给豆苗、山芋藤锄草却是必须得去的。烈日下,没锄上屁股一块大地,已是汗流浃背。年少时不懂父母蒔农之艰辛,总会被飞翔的白蝴蝶、四处跳动的绿蚱蚂吸引,一不留神豆苗被锄掉好几棵。母亲总会一边责骂我,一边拿起有根的豆苗重新栽下去,若是拦腰断成两截的就只能望苗兴叹了。趁着母亲发火的间隙,借口要喝水,四处溜达一圈,抓几只瓢虫,撇几根树枝随意抽打路旁的野草。
给山芋藤锄草,母亲是不让我动草耙子的,只要我一棵一棵地拔草。拔的不耐烦了,母亲就让我牵藤,沿着山芋藤的走向,找到山芋藤的藤稍儿,小心地翻到反向,只听得须根断离土地的咘呲咘呲声。累了,揭下头上的草帽,当扇子扇风。
给稻子锄草才是顶讨厌的,这项农活儿有一个专有名词——踏田,顾名思义就是用脚在田里不停地踩踏。烈日炎炎,天热得没有一丝风儿,只有知了在树上卖力地叫嚷,田里的水都被晒得发烫。卷起裤腿,踏田也不是随意乱来,每个人分管几行秧苗。没有草的地方,用脚板的外沿勾起附近的泥土,堆在禾苗根部。小一点的草 ,要用脚把草踩进泥土里,用泥土封上;大一点的草则要拔出来揪断后埋进田里;稗子则是一定要拔出来,扔在田埂上。往往踏不了多久,热得受不了而头痛的我,就会躲在小溪里的树荫下,抓几只河蟹,逮几条小鱼苗,放进自己围的小水潭里。一直等到爸爸妈妈来小溪休息吃中饭。
当年那个因为讨厌锄草发奋读书跳出农门的孩子,却是在阳台的花圃里种上几株辣椒、茄子,为的是体验种的快乐,在蔬菜的更迭里感受四季变化,体会“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真谛。
锄草薄暮时分,汗撒阳台花圃。
2020年7月29日
没有跑步,新老城区间开车来来回回地跑,仅仅是上楼下楼的步数也有16400,真心累。只得用一篇旧稿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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