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李志平从没后悔过和赵芳离婚,哪怕这么多年形单影只。
如果不是儿子李宇准备买房子,他不会想起赵芳。自从离婚后,赵芳在他心里彻底删除,她过得好坏都和他无关。
02
李宇到了结婚的年龄,买房成了头等大事,看着房价像坐上过山车,李宇开始着急。
自己结婚定是不能和父亲挤在三十年房龄的老房子里。母亲倒是住着敞亮的新房子,但是从十二岁父母离婚后,他很少和母亲在一起生活,突然和母亲住在一起,怎么想都觉得不自在。
有了买房子的念头,整个人像打了鸡血,各种想法在眼前闪现,父母各出一部分钱,援助自己付首付,这是最好的办法。
父亲这边肯定没问题。他这么多年没结婚,都是因为自己,生怕有了后妈对自己不好。父亲挣钱不多,一直省吃俭用,供他读书,现在又在筹划给他成家。
03
父亲一个人的能力,撑不起买房的事,必须有母亲鼎力相助。
想来想去,李宇去找母亲商量,说明来由,赵芳没拒绝也没答应,等于听了个故事。
李宇很失望。母亲这些年结过婚,又离了。至于原因,母亲没说,他也不好问。
04
母亲的日子过得比父亲好很多,毕竟工资比父亲高,她很少很李宇花钱,包括大学的学费。母亲是个生性寡淡的人,每次见面,从没有母子重逢的激动和喜悦,总是淡淡地一句,过来了。
从不问他想吃什么,想去哪里玩儿?她该做什么做什么。她不吃晚饭,也不会因为李宇过来了,动手做饭。饿了,自己拿起桌子上的零食吃一点。
记得刚开始李宇管母亲要零花钱,小孩子的思想,母亲这么久没见儿子,还不得要啥给买啥。出乎意料,母亲没给,而且极不耐烦地说,你爸有钱,管他要去。
05
碰了一鼻子灰回来,李宇不想去母亲家。隔段日子,又迫不及待跑过来,他还是想和母亲亲近,血缘这东西很奇怪,不见想呢,见后又发誓,再不过来。偶尔母亲心血来潮给他买双运动鞋,给他几十块零花钱。李宇高兴好多天。
母亲没说给他分担首付,李宇又开始琢磨,房子必须买,钱从哪里来?
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
李宇为自己的想法兴奋地睡不觉。
06
第二天他又过来找母亲谈,不再是和风细雨,这次痛哭流涕。
妈,你和我爸复婚吧。这么多年,我爸一直放不下你,这几年好几个阿姨看上他,我爸都不正眼瞅。
再说,你们这个年纪了,头疼脑热身边得有个伴。与其找别人,不如回去你俩过,咱们还是一家人,你永远是我妈,旁边的人,永远是我亲爸。多好呀!
妈,你好好考虑考虑。说完李宇擦擦眼泪,走了。
07
回到家拉着父亲坐下,爸,我妈,最近老念叨你,说你菜烧得好,人勤快,就是脾气倔了一点。
还说,为人在世,吃五谷杂粮,谁还没点脾气。
李志平吃惊地看着李宇,这是什么状况,赵芳会说出这种话,不会是李宇这臭小子在说梦话。
08
过了几天,李志平做了茄盒子和炖羊排,让李宇给赵芳送过去。
赵芳见李宇送吃的过来,惊讶地问,你做得?
我爸做的,你不是爱吃我爸做的这两样吗,他特地给你做的。
赵芳有些不好意思,你爸也真是,拿这么多,我一顿吃不完。
反正我爸也没吃呢,那我打电话让他一起过来吃。李宇顺势接过话。
赵芳笑笑没说话,打开餐盒吃起来。
09
李宇三天两头往母亲家跑,不是送吃的,就是过来看看,有一天,搬过来五六盆三角梅,红的、黄的、紫色的……
赵芳吃惊地看着李宇,小宇,妈不会养花,这么漂亮的花,别让我糟蹋了。
你先摆着看,过几天我爸过来帮你弄。
李宇一盆一盆搬到阳台上,家里瞬间花香四溢。
有些日子李宇没来,电话里说,他出差了。习惯了李宇天马行空地打乱生活,一时没人来,还有些想念。
10
花有些蔫,赵芳不敢轻易侍弄,想来想去还是给李志平打电话,他过来时端着一盆一帆风顺,赵芳欣赏着新花,他在给三角梅浇营养液。
两人没有出现从前地剑拔弩张,只是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花,就是两个爱花之人在交流养花心得。
李宇出差回来,非得拉着父母给他接风洗尘,三口人终于坐了一起。
倔强了一辈子的李志平望着赵芳说了一句:对不起,说完后泪流满面,像小孩子一样抓着赵芳的手紧紧不放。
赵芳哭了,李宇也哭了。
11
家庭里哪有那么多说得清,道得明的事情,你让一点,我让一点,和和气气,也就一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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