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毒箭

作者: _拈花梦游 | 来源:发表于2019-02-14 06:33 被阅读10次

    宋大哥简单说了说他跟晁盖吵架的情形,苦笑了一下,“我是拿他没办法了,你们说怎么办?”

    吴用说:“事到如今,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大伙议一议吧。”

    花荣正要开口说话,看见王矮虎走进了院子,他向宋江递了个眼色,宋江朝院子里看了一眼,说:“你们继续议着,我去跟王矮虎说点事。”

    他跟王矮虎有啥重要的事?这个节骨眼上居然把大伙丢下,跟王矮虎走了。花荣心里嘀咕着。

    花荣本来想说说自己的看法的,见宋江不在,便懒得说了。关胜,呼延灼,秦明,穆弘,张顺,都是老油子,都不吭声。

    吴用有些不高兴,“招安不只是宋大哥跟我的事,你们都希望办成对不对?现在我们遇到一个坎,是需要大伙出主意的时候,怎么都成闷葫芦了?”

    呼延灼咳嗽了一声,说话了,“军师,出主意我们不在行啊,还是你拿主意吧,你主意多,军师说怎么办,我们怎么办就行了。”

    大伙赶紧附和:“对,对,呼延说得对。”

    吴用笑了,“我就知道,你们都想把责任推到我头上。好吧,我可说清楚了,如果出了事,在座每个人都有责任,不然,我也撒手不管了。”

    呼延灼说:“没问题,没问题,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出了问题,大伙一齐扛。”

    大伙又赶紧附和:“对,对,呼延说得对。”

    “行,大伙有这个态度就行。”吴用说。“现在我没啥主意,只要大伙同意不管出了啥事,都一齐扛,我就回去放开了想。我就不信想不出个主意来。有了主意后,我会跟相关人员交待。没交待的,大家也不要相互打听。”

    “明白。”大伙说。

    花荣明白吴用的难处,现在不比以前了,以前招安派一直占上风,自从樊瑞和他那两千多会法术的喽啰上山投在公孙胜旗下以后,反招安派与招安派实力变得相差无几了。一旦无法用强,就很难想出让对方接受招安的办法。

    或许,还是应该缓一缓?先不要急着逼晁盖同意上东京找宿太尉办招安的事,说不定过些日子,晁盖的想法会有变化。或者,别的什么事情起了变化,影响到这件事,突然一下子就顺了。但宋大哥的担忧也有道理,如果招安大计无法推进,很多官军降将头领会失望的。这些头领跟着宋江干,就是因为有个招安重做官老爷的指望,如果他们失望了,人心肯定就散了!穆弘、李应、、李俊、张顺这些人,也想过一过做官的瘾,再这么耗下去,没几个人会保持对宋江的信心。

    再说宿太尉这样的重臣,找他办事的人多,时间久了不联系,他就把梁山几个小毛贼淡忘了。按理说,应该不时送点银子给他。有一次戴宗送金银给宿太尉,回来禀告宋江:“宿太尉说,他已在朝堂上提议过招安梁山的事,但遭到了蔡太师、高俅的反对。宿太尉还说,给他一些时间,再多争取一些大臣的支持,相信这事最终能够办成功的。”傻子都能听出来,宿太尉想要的东西不是更多的时间,而是更多的金银。问题是,金银送得太多,如果晁盖始终不同意招安,岂不是白送了?

    显然,当务之急,应该是先解决晁盖这个障碍。

    当然,不能由招安派来公开解决。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宋大哥搞掉晁老大自己篡位,是不能被江湖接受的,弄不好宋大哥一世美名毁于一旦。就算不顾这些禁忌,派谁去搞掉晁盖,也不是一个小问题。不说侍从,晁盖本人力气很大,武艺也不低,谁肯去刺杀他呢?武艺低了,恐怕很难成功,一旦失手被擒,供出主谋,梁山上肯定血雨腥风,打胜私盐派也剩不下几个人,人太少招安还是搞不成。武艺高的,没人愿意公开干这样的事。下毒?谁肯去下?下毒也很容易查出谁下的……最后,就算神不知鬼不觉搞掉了晁盖,宋大哥当上了寨主,以后谁跟宋大哥意见不合,是不是也可以搞掉宋大哥呢?

    近来,听说晁盖在忙贩私盐的事,盐车被曾头市扣了,晁盖几次说要亲自出马教训一下。如果他真要亲自出马,那或许是解决他的好机会。曾头市实力不弱,共有三千余家,曾家府的老爷子原是大金国人,靠卖人参和贩马发财,现在旗下马军就有七八千,能拉出来的步军上万。他手下武艺高强的大将也不少,五个孩儿:曾涂、曾参、曾索、曾魁、曾升,号为曾家五虎。又有一个教师史文恭,一个副教师苏定。如果说晁盖死在曾家手里,谁会不信服呢?

    办法很简单,多派招安派的头领跟随晁盖出征,关键时候出工不出力,让曾头市的人把晁盖杀死或捉走。

    想到这里,花荣又有些于心不忍。从私人关系来说,他跟晁盖没啥深仇大恨,仅有一点小过节。他刚从清风山来到梁山那天,因为秦明和清风寨的几个头领大吹特吹他的箭术,晁盖露出了一些不太相信的意思,花荣放下酒碗,说要射下空中正飞着的雁阵第二只雁,结果射中了,给了晁盖一个下马威。事后,他有些后悔,不该这样锋芒毕露,毕竟是在为难之时投奔人家来的。但晁盖并没有跟他计较。相反,待他很客气。而且,不管怎么说,晁盖也是不顾危险去江州救过宋大哥的啊。他纵有种种不是,仅这一条,应该留他一命。

    花荣思考的结论是,如果晁盖不同意招安,大伙最好分开——愿意招安的招安,愿意贩私盐的就贩私盐好了。何必强求一致呢?

    吴用私下找花荣谈话时,花荣把自己以上的意见说了。

    吴用不同意。吴用说:“梁山归谁?谁失去梁山的地利,谁就容易被官军消灭。最重要的是,梁山名声在外,招安也是以梁山的名义在跟宿太尉接洽,如果招安派离开梁山去了……比如清风山,其分量恐怕就不足以跟朝廷重臣谈招安了。晁盖死也不会放弃梁山的!”

    “那你说怎么办?”花荣问。

    “我觉得,还是先前你那个利用曾头市来解决问题的主意,有点意思。不过,要好好计划一下,补充一些细节。我也不愿意这样。为了大业,这是没办法的办法。”接着,吴用说了几点补充意见。

    花荣听完,既钦佩,又不安。由于吴用说宋大哥也同意这个方案,花荣只好同意了。这个方案主要是由他来执行,他越想压力越大。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无论成功还是失败,他和家人都很有可能遭到反招安派的报复。此事非同小可,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至少,应该让宋大哥亲口告诉你,招安派会采取哪些措施来保护你和家人不受伤害。

    花荣找到宋江,宋江正歪在书房躺椅上休息,额上搭着一块手巾。刚一提起晁盖这件事,宋江就连连摆手。

    “别说了,别说了,”宋江说:“我一想起这件事就头疼不已。争也争了,吵也吵了,反正我是拿他没办法了。我不管这个事了。近期我跟吴用有个分工,我主要管一管利用朝廷内部矛盾办好招安这件大事,吴用负责解决晁天王问题。这个问题别再问我了,我头好痛。”

    宋江这样说,花荣不好再追问下去了。他心烦意乱回到家中,觉得头似乎也痛起来了。他躺在躺椅上,让妻子拧块热手巾来。

    一会儿,妻子把热手巾敷在了他额头上。他听见另一个房间里似乎有人在哭。

    “谁在哭?怎么回事?”

    妻子轻声说:“你妹妹来了,她说秦明那个畜牲喝醉了酒,打她……”

    花荣心里一痛,把额上的手巾摔在地上,“这滥污禽兽!我宰了他!”他跳起来,去摘墙上挂着的那张泥金鹊画细弓。

    妻子抱住他的手臂,哀求他冷静些,“你们两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和你妹妹还有孩子们怎么办?”

    花荣手软了。是啊,妹妹已经跟秦明有孩子了,很难走回头路了。他越来越意识到,把妹妹嫁给秦明是个巨大的错误,现在这个巨大的错误把他紧紧绑在招安这件事上。花荣发誓,招安成功后,一定要找机会惩治一下秦明。

    第二天,晁盖召开头领动员大会,正式提出要亲自攻打曾头市。

    宋江说:“哥哥是山寨之主,不可轻动,小弟愿往。”

    晁盖说:“不是我要夺你的功劳。你下山多遍了,厮杀劳困。我今替你走一遭。下次有事,贤弟再去。”

    宋江又劝了几句,晁盖不听。

    晁盖开始点将。

    按照吴用修改过的方案,晁盖点将时,花荣不必自告奋勇,默默听着就行了。如果点将点到了花荣,他会有另一套方案。不过,像吴用预料的那样,晁盖没点花荣。晁盖点了林冲、徐宁、鲁智深、刘唐、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杜迁、宋万、施恩、李忠、周通、白胜。共十三个头领,带三千人马。

    宋江给晁盖增加了两千人马。宋江说:“哥哥实在要去,我就不再劝了。但随哥哥一起去的人马太少,小弟不放心。鲁智深刚在华州受过刑,恐怕还没有完全恢复。小弟再启请呼延灼、穆弘、张横、杨雄、石秀、孙立、黄信、燕顺、邓飞、欧鹏、杨林一起去协助。”

    宋江点的十一个头领答道:“愿听差遣!”

    大伙商量了一下,鲁智深、施恩、李忠、周通留下来跟宋江一起守寨,跟晁盖出战的一共是二十个头领。军士也调换了一些。

    晁盖带着人马下山这天,宋江、吴用、公孙胜、花荣和众头领都到金沙滩饯行。

    正在亭子里喝着酒,忽然一阵风把晁盖新制的认军旗吹折了。宋江、吴用、秦明等人都似乎很惊恐。

    吴用说:“这是不祥之兆,兄长改日出军。”

    晁盖皱着眉头没吭声。

    宋江劝道:“哥哥刚刚出军,风就吹折了帅旗,于军不利。不如停几天,再去打曾头市,也不算晚嘛。”

    晁盖说:“天地风云,何足为怪。趁着这会儿春暖,不去拿他,直待养成那厮气势,却去进兵,那时迟了。你不要阻我,遮莫怎地要去走一遭!”

    宋江、吴用不再劝说,晁盖引兵渡水去了。宋江流了几滴眼泪,回到山寨,让戴宗下山跟着晁盖大军,随时探听消息。

    按照吴用的计策,晁盖下山的头三天,花荣照常训练军士。到第四天,计算着晁盖还有两天就到曾头市了,花荣才对家里说,他要去箭道小院坐禅修习几天。果然像吴用说的那样,家里人没有多说什么。看来他们已习惯他有时候独自呆在箭道小院那边了。妻子和妹妹只是让他照顾好自己,出关后赶紧回家看看。花荣答应了。

    花荣带上水,骑马去了箭道小院。看管小院的是个姓潘的上了年纪的喽啰,一把大灰胡子,花荣叫他潘胡子。花荣跟他打了招呼,闩门前,对潘胡子说:“我要在里面坐禅,你不用管我。坐禅若有人打扰,会走火入魔的,所以千万别让人打扰我。五天后,我自己会开门出来,如果没出来,第六天你可以去报告宋寨主或吴军师。”

    吴用说过:“最多只能给你五天的时间,包括来回,如果时间不够,就不要做了,先回来再说。”花荣知道,不到五天,吴用就会把潘胡子调开,给他一些银子让他回家养老。

    “记下了。”潘胡子说。

    夜里,花荣对着镜子给自己加粗了眉毛,粘上了胡子,让额前的头发垂得更低一些。他换上黑衣,翻墙出了小院。看见一支巡逻小队走过来,他赶紧停在了大树阴影里。巡逻队过去后,他尽量沿着比较隐蔽的路线行走。月光下,他穿过芦苇荡,看见了一条停在港汊里的小船。张顺正坐船头等他。船上有一只木箱,还有一套画院学生穿的衣服。

    “胡子粘得不错,我都认不出来了。”张顺压低声音说。他用竹篙撑开了船。

    花荣没心情跟他说笑,嗯了一声,让他快划。他坐在船舱里脱衣服,换上儒生的衣服,把黑衣叠好,放进木箱。

    快到湖心的时候,忽然有两条快船划了过来,拦在前面。张顺向花荣示意他呆在船舱里不要出来,也不要说话。花荣点头,他把领子竖起来,用头巾包着头。有人朝他们大喊:“口令!”张顺回答:“龙王庙。”

    “土地爷。原来是张头领,”对面一条船上有人笑了,“这么晚张头领到哪里去呀?”

    另一条船上有人说:“跟张头领瞎问什么?肯定是去村里会相好呗。”

    张顺说:“猜对了一半。我是送相好回娘家,她娘病了。你们别过来啊,她害羞得很。”

    “好,我们走了啊,张头领走好!”

    “好,大家小心点,走好!”

    张顺划船把花荣送过了湖。湖边柳树上拴着两匹马。花荣背着木箱上了马,牵着另一匹马,打马飞奔。

    吴用说:“不要去酒家吃东西,不要去客店过夜,尽量不要跟人接触。”

    两匹马在路上换着骑了几次。第二天早上,在高唐城外树林里休息了一会儿,花荣吃了点烧饼和咸肉,马在河边吃草。花荣翻了翻箱子,除了吃的东西和衣服,还有笔墨纸张,弓,箭,短刀,手巾,小香囊,银子,香烛,冥钱,一些花花绿绿的瓶瓶罐罐。挺全的,看来不用进高唐城补充什么了。

    下午,花荣来到曾头市西山墓园附近。

    吴用说:“已打听到曾头市大画师李明博近日去世,埋在西山墓园东北角。你扮成郓城画学生,去找李明博学画,但跟李明博无缘相见,特赶到墓园悼祭。你就在李明博墓碑前等着,会有人来找你接头,把晁盖的行动路线和时间告诉你。”

    花荣朝墓园里望去,墓园里悼祭的人只有很少几个,成千上万高高低低的墓碑森然肃立,大都是穷人的丛冢,也有十几处围着矮墙的大族墓地。花荣把马拴在树林里,背着木箱,沿着贪走便道的人踩出来的一条歪歪斜斜的小路穿过丛冢,走到东北角辨认石碑。有几只落在石碑上的乌鸦被惊飞了。李大师的墓果然在东北角,坟上没草,碑很高,碑上有几点白色鸟屎。

    花荣跪坐在李明博碑前焚香烧纸。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远远看见有人走进墓园,不时弯腰去辨认石碑。直觉告诉花荣,那人就是穆弘。走近了,果然是。穆弘也跪在李明博墓碑前烧纸钱。

    穆弘轻声说:“晁盖今夜去劫营。”

    花荣问:“曾头市有五座大营,他要去劫哪座营?”

    “这个还不清楚,但肯定会先去东边的法华寺。”

    “为什么会去法华寺?”

    “有两个和尚来找晁盖,自称是曾头市法华寺的,被曾家搅扰,愿意带路帮梁山灭掉曾家,晁盖说劫营前要先去法华寺看看,证实一下这两个僧人是不是法华寺的。呼延灼对我说:‘多半是细作,晁盖那个傻瓜作死!’呼延灼恨死晁盖了,因为晁盖点名要他跟着一起去劫营。我运气好,在外面接应。”

    花荣想了想,说:“让呼延灼离晁盖远一点,别靠太近。”

    “好。”穆弘说。“今夜不管劫营成不成功,都必将有一场大战。应该是你大显身手的好机会。呼延灼说,如果僧人有诈,他会下令全军沿原路返回,所以你到法华寺后,不要跟得太紧,可预先找好埋伏的地方。”

    “我知道。”花荣说。“如果在曾家营寨里打起来了,我再进去也不迟。今夜口令是什么?”

    “骰子,和尚。”穆弘说。

    穆弘走后,花荣来到树林里,他打开木箱,找出一块布巾捂住自己的嘴巴鼻子。他把要用的东西都拿出来,在地上摆放整齐。先往一只药罐中倒了一些水,再往里加入两小包药粉和一些胶,用力搅拌,直到搅拌成粘糊糊的药膏才停止。他拿起两支写有史文恭名字的箭,给箭头上涂药膏的时候,他有些犹豫,真要这么干吗?

    放暗箭已经够无耻的了,再在箭头上涂毒,这太下三滥了。但吴用似乎知道他的心思,再三强调,一定要涂上药膏。好吧,你说了算,那就涂吧。给两个箭头涂好药膏后,花荣把两只香囊分别套在两个涂有药膏的箭头上,系紧。然后把它俩跟其它箭一起插进箭囊里。

    上好弓弦后,花荣用短刀挖了一个坑,把剩下的药粉药膏都埋了,他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也一起埋了。那些瓶瓶罐罐分开埋了好几个地方。箱子扔进了灌木丛里。去泉水边洗过手,骑上马往法华寺那边走去。光线迅速暗淡,数不清的乌鸦嘎嘎叫着,在曾头市上空盘旋。市镇里灯火渐渐密集。

    花荣在树林里藏好马,找了个能看见法华寺大门的地方坐下来。他吃了点东西,有一条小溪在看不见的地方哗哗流着,偶尔有狗吠传来。半个月亮升上东山的时候,他听见了杂乱的马蹄声。他拿起弓,悄悄靠过去,分开枝叶观望,一大队人马开了过来,马摘銮铃,军士衔枚,在夜色中疾走。他想再靠近一些,但刚挪几步,就听见枯枝被踩断的声音,他明白自己被人发现了。

    吴用说过:“如果遇上梁山斥候,可以用穆弘告诉你的口令联络,然后告诉他们,你是穆弘派出来的斥候。如果遇上曾头市的斥候,就说你是清风寨人,来走亲戚的。听说梁山强盗要打曾头市,赶过来帮忙打强盗。”

    可是,围住他的是什么人呢?至少有三个。花荣趴在暗影里一动不动,听见路过的大队人马渐渐走远,听见那几个人正在轻轻挪动脚步从不同方向靠近他。他脸贴地面,让黑暗淹没自己,屏住呼吸,握紧短刀。

    没多久,一只山羊从树丛中走出来了。原来是几只山羊。虚惊一场。花荣抬起身,拨开树丛,看见大队人马走进了法华寺。

    一个时辰后,大队人马开出了法华寺,往村中开去。花荣远远跟在后面。他看见大队人马进了村,他找了个转弯的地方埋伏起来,静静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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