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9-11，辽宁沈阳棋盘山绿地铂瑞酒店房间，起心动念是在9月9日，中间借着“教师节”到来，和老公两次聊及，他鼓励自己把这些经历写出来。再次提笔已经是9月11日了，但，迟到总比没有好。
小学六年、中学七年，大学四年，研究生三年……生命中，早期20年的光阴都是在校园度过的。期间受到了近百位老师的教导，他们或高或矮，或胖或瘦，有白发苍苍的老者，也有初出茅庐的青年……但他们都像路灯一样，照亮了我成长路上远或近的一段旅程。这篇迟来的怀念文章，不求他们看到，只求表达心中的一二感激。本文按照时间顺序描述，太多的恩师如同我周围的浩瀚星空，不能尽述，只能就目前记忆所及而书写其中寥寥几颗，念及者喜，不念及勿不悦。
师恩留心间
01 声音启蒙老师——王秀云
她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公办教师，和其他老师不同，她没有满口黄牙，没有被烟熏得发黑的指甲，也从不“奇装异服”，就连漏脚趾的凉鞋都不穿，总数收拾得干净清爽。上课也总是平静柔和，有条不紊，紧紧围绕着课本。不像哪些“关系户”老师，照本宣科一会儿，遇到不认识的字就带回忆他的童年、青年、壮年和暮年，然后再跳到新的段落宣读。记忆里，王老师的年龄也总是停留在那个青葱却不犯傻的阶段，不增不减。
她是小学二年级开始教我的。那年，学校危房改造，各个年级被拆散到各处，我们二年级被分到了生产大队的弹花房，白天我们自带树桩改装的小板凳，弯着腰在腿上写字，条件好的同学会带着脚踏缝纫机那一段小木板做书桌。晚上，那里就成了隆隆的弹花房，第二天再来上课进来总是发现屋里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棉屑，不光是地上和墙上，连空气中似乎都被棉絮缠绕着。
那个秋天的午后，阳光明媚，同学们哇哇地读课文《十里长街送总理》，然后老师开始挑选同学朗读，我怎么读的已经没有印象，她的点评具体内容也记不清了，只是记得她热情洋溢、激动满满地感慨“英英同学，声情并茂的朗读水平就是在学区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然后消息很快传遍了在校长家老宅子上课的四年级、五年级，还有在村里卫生所上课的一年级、三年级，大家在半学期回归校园之后还会絮絮念叨这个事情，所以人一致认为，我在朗诵方面有天分。外界的传闻对我内心的“加持”是最重要的，后来在嘴巴功夫上，我确实更加投入和付出了，背诵类作业我总是又快又好抢先完成。中学加入辩论队，获得“最佳辩手”，大学为进入“主持人”团队而做的不断尝试，现在在喜马拉雅上业余录音200多篇，加入“好嗓音”群并隔三差五练习两年有余，做培训工作……这些生命中细微却千丝万缕的联系，都是因为那一次热情洋溢的肯定带来的，她让我相信我可以做好！
真正好的老师，就是这样让人发自内心地笃信自己可以。此后的生命只是在不断验证。
02 崔国喜老师
崔老师是我初三物理老师兼班主任，他很高，大概177的样子，头像橄榄球一样，一只眼睛有毛病，总是半挤对着，肚子很大，同学们背后笑他“大肚婆”，相信他隔着西瓜一样的肚子肯定看不到脚上的媳妇儿做的布鞋。他家里住得不远，可以随时踩着二八单车回家，所以就没有住教师公寓，只是在教室隔壁的实验室留一套床铺，不回家的时候就住里面，也方便随时监控班级状况。
或许是为了让我勉强跟上的物理课不掉队，他就让我做他的课代表。任命之初，就反复絮叨“我的课代表从来都是上一高（我们县城最好的高中）的，你也不能给我抹黑哈”。
他心气很高，样样让我们争第一，年级前10名占比、单科第一名、模拟考试上线人数、还有各科成绩，就连年级大扫除都不放过。一次大扫除，他看玻璃不干净，就去房间拿了一条毛巾给我，我不乐意干卫生，等他回身之后，就在同学面前学着电视上转毛巾，同学们纷纷凑过来看，然后我就大声吆喝“快来看啊，快来看，崔老师的擦脸毛巾就是这熊样～～”大家哈哈大笑，“英英，这是我的擦脸毛巾吗？”一个声音从后面传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杀了个回马枪，可把我给吓着了，羞愧满面，立马去干活去了。那几天心里很忐忑，生怕他对付自己，比如罢免或者“冷藏”我，但，一切照旧。
乡里学校英语都不行，年级主任要求各班加强。而我们英语老师是隔壁班主任的老婆，为了家庭和谐，她大部分精力都给了隔壁班。崔老师就让我们早自习都用来学英语，背单词和课文，但他学的是俄语，压根不懂英语。但这丝毫不妨碍他让我们学好英语的决心，他让几个“重点生”（有望考上一高的）每天向他“过堂”（就是给他背英语）。
想到他不懂英语，我就耍小聪明，一句话翻来覆去地背诵，他诧异“怎么都是这几个词？”“书上就是这么写的啊，不信你自己看”我信口开河，他认真地看了一会儿，后来放我回去了，我心里却很发虚。早自习结束的时候，他在课堂上严肃地说“有些同学以为我不懂英语，就蒙我，告诉你们，这些字母我还是认识的，组合都是不一样！还有，以后同学们两两对练，真金不怕火炼”，我心含愧疚，以后再也没有欺瞒他了。
中考前，他还帮我申请了一个“市级三好学生”，中考加了3分，刚好到达录取分数线，没有掏高价。我终于没有给他砸招牌、抹黑“他的课代表都是上一高的”。
但2001年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崔老师了，他头尖肚子大眼睛有毛病的印象成了中学时期的一个定格。他那种办法总比困难多的迷之自信，激励我直面更多的挑战。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