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管考出了什么样的成绩，在成绩出来的那一刻，我们都觉得，其实，可以考得更好的。
1
2014年，我参加高考。
6月6日。
平日里总是疾言厉色的班主任，在那两天格外宽厚与温柔，那些常常端着架子的老师们，和同学们开着没大没小的玩笑。走廊上奔逐嬉戏的身影，从这头到那头。
我静静地坐在教室里，电风扇呼啦呼啦地转着，开着的窗户里偶尔吹来远处不知名的花香。我抬头望向窗外，灰蓝的天空上，月光一如既往，亘古温柔。
这是一个平凡的夜晚，一如往常，月是那月，人是那人，我们和过去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一样，上课下课，聊天游戏。我抬头看向黑板，6月6日，低头看向透明文具袋里的准考证，6考场6号，这是个吉祥的兆头，也终将被证明确实如此。
理理桌兜里的书本，在《小题狂练》里疯狂寻找，丢了20块钱。算了，明天等爸妈来管爸妈再要钱吧。掀到第160道完形填空，我俯首案头，窗外熙熙攘攘，我心如止水。
高中，特别是高三以来，考试太多太多，大大小小的成绩单上标注着在全县全市全省和豫南联考地区的名次。我们郑重地对待每一张分数表，在每一个出成绩的早晨小心翼翼地等着班主任“啪”地一声把成绩单摔在桌上，居高临下地扫视我们一眼说“咱们念一下这次的成绩啊。”
班主任教英语，我英语不太好，被叫出去谈话，大意就是不要被英语拖后腿什么的，然后“滚”回教室去。教室里很静很静，我从后门进去，我的座位在第六排，40个人的教室，按成绩排位，这个地带的成绩明显是下游。
6号下午，去看考场，是平时上课那个1号楼的兄弟，在它隔壁，垫纸出来，窗户间的墙壁上，梦想铺陈开来，清华、北大、人大、复旦、港大……倔强地拉来和名字并在一起，看着都无限美好。
晚自习回去的路上，懒懒散散的，不查寝也不吹口哨熄灯了，节奏就慢了下来。宿舍里的小伙伴把窗帘留了个缝，我躺在床上，正好看见窗外的路灯，亮白的光，翻了个身，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2
6月7日。
语文考试的作文，是漫画，我最害怕的。时隔多年，我忘了题目，但我依然清清楚楚地记得害怕作文跑题的胆战心惊，写题目的时候，讨了个巧，把两个想到的主题都揉了进去，好像是转换思维和互相帮助精诚团结之类的。第一个引证，“莱斯劳斯”写成了“莱特劳斯”；第一篇三个单选的科技文更让我崩溃，读不进去，后来对答案，错了俩。后来，成绩出来，是我高中以来的最高分。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忘了是哪一场考试，中间居然停电了，抬头电扇的三个扇叶肆无忌惮地伸张，嘲笑着飘浮的梦想。左边是个留着长刘海的男生，睡得很熟很熟。写文综的时候，用指甲比着，字写得很小，这是我的另一种字体。仔细看的话，其实我有两种字体，一种是乖宝宝似的规整，还有一种是带着点放飞自我的勾勾划划，大部分时候第一种字体代表不开心。考试的时候，我不开心，我特别特别害怕砸。
生命里总有无法拒绝的厄运，却也有不期而遇的欣喜，高考也一样。我的文综考出了历史最低成绩，但是大家都差不多，放眼望去，整整齐齐地卧倒。
查到成绩的时候，我哭了一场，父母拒绝了我复读的要求，我开始认认真真地填报志愿。我选了好几个，最后，听了父母的话。在郑大和河大6年本硕连读里，选择了郑大。胆战心惊地祈祷，举手投足小心翼翼，唯恐打扰了上帝静静思忖的善良。
后来，我得偿所愿。再后来，我知道我只比当年的录取分数线高一分。其实，一直到现在，我都无法回避这其中有一点点苍天怜悯的幸运，但我也同样感激，感激那个咬紧牙关拼命死磕的自己，感谢我的家人，爸爸妈妈和弟弟。
3
如今，我感谢高考。
我今天的一切荣光与闪耀，都来自于高考和那个夏天。它把我从泥土里拉出来，从被死死写定的命运里救赎出去，我走出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土地，走向了生命里的万千欣喜和无限可能，我终于终于有了人生自主的权利。
时光飞逝，又是一年高考时，昨夜落了一场暴雨，今日拾得一片闲凉。而明天，我相信，温度刚刚好，题目难度刚刚好，你的状态刚刚好，一个月后，你的成绩刚刚好，和你的光辉梦想并列在一起。
所以，少年们，挺起胸膛，向前走吧，你为了学习卸载了游戏，拒绝了聚会，咬着牙早起，所有的这些，都不会被辜负，你终将得偿所愿，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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