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文章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朱山坡的短篇小说《夜猫不可能彻夜喊叫》,讲述了一个鳏居画家因大阳台被抑郁症女邻居闯入占用而引发内心巨变焕发新生的故事。
独居1103的女邻居闫小曼在画家搬来1203居住半年后的某一天,因为对阳光的渴望而蓄意借用楼上画家的大阳台。以晒被子、晒盆景、看风景、聊阳光为借口,无端闯入陌生画家的独居生活空间。看似鲁莽不可理喻,实际上却是小曼通过邻居间微妙的观察,为自己展开各种途径的求救。
通过朱山坡细致入微的笔触,我们一起来感受抑郁症患者的自救与他救的心路历程。
01 敲门声,打破独处的封闭
1203的画家因为妻子的离世已经鳏居了十几年,为了孤立于世,他孤芳自赏,离群索居。但是,这样平静得几乎与世隔绝的孤独空间,被楼下1103的女邻居的敲门声打破了。一个散发着蔷薇花芳香的端庄优雅的女子羡慕他家的大阳台,提出想跟他聊聊阳光的请求。
这对于孤男寡女的两个人显然是不合适的,女邻居的冒昧也必然会被拒绝。但就是这样不合理的借口,使得借阳台晒被子的请求在莫名其妙的状况下,因为阳光的无可抵挡而成为理所当然,难以抗拒。
对陌生女邻居的善意与好感,连同对蔷薇花的憧憬,让画家对自家阳台美好的阳光空间有了具象化的感观。阳光在流淌,勾起画家与妻子年轻时浪漫恩爱生活的眷恋。阳光显而易见,唤醒了沉寂,将两人内心深处的阴暗驱赶,画家独处的封闭状态变成阳台的敞开。而一个好阳台堪比一个好男人,也可以理解为一个好男人就像一个好阳台一样充满阳光。
一个独居的女人,介于年轻与色衰之间的过气歌手,重度抑郁无疑在摧残她。她已经自杀过好几回,在抑郁求死的深渊无法自拔。新搬来的画家邻居无疑给她带来新生的希望,充满阳光和生机的大阳台又可以敞开供她使用。被子需要阳光、植物需要阳光,沐浴阳光,意味着她阴暗的生活被阳光照亮,死亡的阴影也会遁形。
同时,她也为画家的鳏居而自我封闭的日子带来了新的期待和生机,那是一种超凡脱俗的灵魂感应,不因市侩的眼光而污浊。小曼不知道画家深爱的妻子也是因抑郁症离他而去的,画家因此背负着世人的误解和良心的谴责。可以说画家也是抑郁症的受害者。
02 踹门声,激发共处的生机
才华横溢的妻子英年早逝,对于与之琴瑟和鸣的画家而言,打击之大可想而知。盛年的他频繁搬家,想尽一切办法离群索居,本身就又形成了一种抑郁倾向。而他从画湖改为画竹,阳春白雪、曲高和寡的作品也体现了他内心世界的清高与孤独。
即使拥有一个人人羡慕的大阳台,因为内心世界的荒芜,阳光再大再强再丰沛,他都不能感知,而宁可成为一马平川的荒原。女邻居的闯入适时地打破了他的固守与偏执,带他一起感受沐浴阳光的美好与纯净,从而走出心灵深处的抑郁困境。
抑郁的小曼敏感而细腻,有察言观色善解人意的特质。踹门搬盆景,体现了小曼的勇敢而坚定。她瞅准了画家的喜好,把握好循序渐进的时机,将竹子由一盆到七八盆地移到大阳台。像托付孩子一样将心爱的植物交给画家护理,既增加了画家的责任心,也为自己进一步享受阳光寻得了更合理的方式。
画家的阳台从此成为两人真正共处的小天地,植物的生命也成为人与人心灵交流的载体。阳光之于风景、躺椅、泳池、鱼缸、画布,包括画家的心扉,万物可爱。
而更让画家期待的是小曼本人。因为在小曼的感召下,他发现了这个女人一举手一投足的有意思,是一个有趣的灵魂。她提醒画家渔缸需要阳光,画布也需要阳光,于是画家一一照做,发现画中的竹子在阳光下栩栩如生。
她同样提醒画家要戴假发,不能对竹子爆粗口,要做一个脱俗的君子。虽然她像一只沙漠里的骆驼,经过千山万水的心灵跋涉,终于将头伸进这个阳台。而她的敲门声、她的小心思、她的良苦用心,无疑是在搭建自己与这个世界沟通的桥梁,好让自己不要被抑郁扼杀。
她也注意自己的言行,即使在万分孤独寂寞的时候,也要克制自己。为了避免其他邻居的口舌与误解,她可以长时间的不打扰,也尽量回避与画家的偶遇。任凭抑郁和矛盾噬咬着她孤寂的心。但仍然有闲言碎语揣度她、诋毁她,以至于向往阳光自由的她对这个世界又产生厌弃。
03 风雨后,沐浴阳光的惊喜
通过一夜雷电风雨对阳台的侵袭,为小曼的再次抑郁造成矛盾和失望的阴影。而画家感觉小曼的一些做法对他造成了干扰,他的生活不得不受到小曼的影响。加上对门老太的闲话道出小曼惊人的隐私,让画家深感震惊之余不免产生看法。
这是小曼始料不及的,她在自己过去的不堪面前深感羞愧和惶恐,抑郁再次让她选择了自杀。而她最后几次享受阳光沐浴的同时,远眺下面的泳池,其实已经在为自己谋划一了百了,一步步走向死亡。
生活哪里都有风雨,画家遭遇妻子抑郁离世,小曼遭受不幸福的婚姻,夜半歌声的凄厉,像野猫的叫唤。在世人眼里是不堪而放荡的,但在脱俗的人眼里,是抑郁的愤懑和不妥协的求助和呼救。
画家最终是觉醒的,即使真的像野猫,也不可能彻夜喊叫。因为生活需要阳光,生活里也充满阳光。他由原来的被动接受,到最后的积极期盼,说明阳光照耀给心灵带来的积极与开朗。困境已经解除,因为画家找到了他救与自救的出路。
这个世界没有“容易”可言。生不容易,死也是不容易。在经历过又一次自杀未遂后,小说依然留给小曼一条生机,给我们一个阳光温暖又令人无比期待的结局。
抑郁杀手未得逞,阳光终究胜利。渡人渡己,沐浴阳光,走出困境。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