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要来,我说,你在那边静静等待!在哪等待?以前那个老地方,你都很熟了,不必见外。
她来得很快,从东莞坐轻轨过来。这轻轨好比十年前的火车特快,“呼”的一声即上路,“哧”的一声即出了寨,呼哧哼哧三两下,一溜烟功夫就到达了云山轻轨站台。见我人不在,一个电话粗鲁打过来:
“你个鸟人,我都已经到了,你还没来?”
说话我哪有这么快?我向来磨蹭拖拉,不管做啥事,手脚都慢得像个老太太,我还在乌石村口的土包上傻愣愣站着,等着我慢悠悠的公交车开过来。我的公交车终于慢悠悠开过来,它载着我和一个八岁的英俊小男孩,穿越半座城市,一路上悠哉游哉,驶过不下于一溜烟功夫十倍的功夫,终于到达我的终点站台。
一下站台,我飞奔在路上,我的男孩跟在我屁股后,气喘吁吁:
“李阿姨,你能不能不跑这么快?”
我回头一看,瞪他一眼,嗤他一鼻:
“跟我混,跑得不快,等下没得肉吃,只能吃白菜。再说,我是你娘,不是你阿姨,再这么乱嚷嚷,把你拿去倒卖掉,换点过年粮食和蔬菜。”
这么一说,他不好再反抗,而是将脚步加快,和我并肩站一排,很快,我们到达了窝点。
才到门口,就听得里屋锅碗丁瓢盆一阵劈里啪啦,两阵芳香扑鼻是腊肉炸油再拌炒鲜嫩油菜花。
我怎么知道拌炒的一定是鲜嫩油菜花?因为油烟袅袅之油烟已经炊到了外屋屋檐下,它像舞女飞呀绕过我的鼻子要知道我鼻子的敏感度丝毫不比狗差,狗虽然不吃油菜花,但浓郁的腊肉香能瞬间将狗带回生它养育它的土故乡,那儿正是我老家。
要知道,我老家的油菜花,倘若不鲜嫩,那一般都用来喂猪。
我女友是个堂堂正正的人,她不是猪,她肯定不会将油菜花糟蹋,这就代表,她炒的一定是鲜嫩的油菜花。
好家伙,看来她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吃的喝的用的玩的,她一人一手就能轻松拿下。
我女友是个神啊,那不是吹的:她做事麻利,力气巨大,一伸手就能击中三个靶;她一口气能生三个娃,而且每个胖娃都自己亲手带大;她性格豪爽,不拐弯抹角装腔作势,有想法,都是直来直往地大声说话;她对人又好,与她分开甚久,她总是将人牵挂,一会儿寄点家乡薯粉条,一会儿又捎点河南黑米粑;隔不了几个月,她就要从东莞来惠州,来我家,把我东西搜刮,拉我逛街,给我买新衣添新物,也总是舍得把钱花。
我都心疼她了,好么?!
“你心疼个屁!”
我还没开口说话,只是用复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她立马心领神会:
“快点坐下,这是我刚炒的腊肉炸油拌油菜花,我知道你爱吃。欧阳哥,去给你阿姨盛碗饭来。”她一边伸出爪子把我肩膀钳住,按压我坐下,一边吩咐她大儿子去给我盛饭拿筷子。
然后她儿子学着她的论调,彬彬有礼对我说道:
“阿姨,别客气,吃饱吃好,就当是你家。”
我寻思一想,这儿是我地盘呀,怎么你倒反客为主,成了大东家?
哈哈哈哈,我女友就是这么个贼有能耐的大麻麻,不管在哪,她都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东家。
我忒听她的话,一边循规蹈矩坐下,一边甜甜蜜蜜啃起了油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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