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的岁月

      我大学专业是临床医，我的同学现在都是各个大医院的牛X大夫，一个个数钱数到精神萎靡，汗流浃背，腰酸背痛手抽筋，当然，他们都不承认这一点，坚决否认自己钱多，他们众口一词，都说是为人民服务累成了那个样子，现在医患关系不好处，整不好就没有命了。

       每每读到新闻报道，哪里医生被砍了，哪里医生没有人性坑骗患者了等等，我就会发呆：如果当时我没有改行，而是从医会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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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第一个实习的科室是小儿科，当时的带教老师是刚刚工作两年的女医生。我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发生在这里，早起查房时紧急送来一个先心的小男孩，1岁半，长得很可爱。刚查完房，就听到大哭找大夫，原来小孩子需要抢救。我们实习生紧跟其后，看如何抢救那么小的孩子。一位前辈医生用右手食指和中指按压他的胸骨，还吩咐护士赶紧用药。我们就一直在观看，孩子父母焦急等待。说实话，抢救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孩子送来时已经昏迷不醒，当时恐怕已经无药可治人力无法更改。他的母亲一直在说：大夫，你救救孩子吧。我的眼泪也禁不住，同学拍拍我的肩膀让我注意形象。眼看着孩子的小肚子慢慢鼓起来，我心想孩子这是要走了吗?抢救医生说，没有呼吸了，节哀吧。孩子母亲嚎啕大哭，他的父亲也呜咽着哭起来，跪在孩子病床下：孩子，对不起你。然后打自己的脸。同学看我眼泪止不住，拉着我就走了。

2.

  第二个实习的科室是妇产科。当时的规定是：实习生先在门诊待2周，然后去病房实习。我白天在门诊，晚上去病房看书了解病号情况。门诊实习见得最多的就是流产手术，当然这是医生做的手术，我们实习生只负责简单的消毒，递送器械，以及善后处理。记得比较清楚的一个患者是一位长得很漂亮的姑娘，她是朋友介绍找的当时的老主任做无痛人流。她一直笑，长得很白又有气质，我做好消毒工作把老主任请来开始手术。整个手术大约有20分钟左右吧，她疼得一直嚎叫：好了吗，阿姨？好了吗，阿姨？好了吗，阿姨？我再也不结婚了，再也不要孩子了。我耳朵听着她的嚎叫，听着刮宫呲啦呲啦的声音，在心里默默祝福她，洁身自好比什么都好。

         另一件人流手术印象很深刻，流出来的孩子已经成形。大概有3厘米大小，头、手臂、腿、胸廓都长成了，只是骨头没有肉。由于刮宫的影响，只看到一条大腿，另一条估计是折断了，只是血模糊的一团。当时的门诊医生说：这个可惜了，已经成形的不多见，应该准备一个小瓶子把这个留做标本，没事拿出来看看。我只是笑笑没有答话，也不知道答什么。在妇产门诊最大的感触就是：女人如果不洁身自好，受罪的是自己。

3.

  后来又去了普外科，我的带教老师是这个科室里资历最老的医生。一次门诊，来了一位疝气患者，年龄40岁左右，智力大概有问题，没有老婆，是兄嫂带他来的。疝气课堂上讲课的原理，治疗也仅限于图片。我听说是疝气患者，就把头埋得低低的，一直在看书。我的老师就叫我：快来看看，这是典型的疝气，很难见到。我只好硬着头皮去看，接着老师说你把手放在患处让病人咳嗽，感受下疝是怎么出来的。我眼一闭心一横手放在病人大腿根处，让他咳嗽。当时的脸热的都想放一块冰，估计老师看到后明白也没再说什么。等病人走后，老师就开始教育我：你这个孩子，不能害羞，这是正常的人体结构，你以后工作遇见病人就躲吗？这是对病人不负责任。

         后来去骨科实习，跟着老师做手术，每次我都是等消毒结束准备手术再进去。一次我在手术室外徘徊，麻醉护士让我进去，我不看患者因为他是裸着的。我径直走到X光片面前看片子，我老师就叫我:你来给消毒吧。我装作没有听到一直等到老师叫我开始手术了。当时真的很尴尬，也许是我脸皮薄，世俗观念重，没有尊重患者的病情。

    还有很多好玩有趣的故事，以后有机会慢慢聊。转行之后，回想当年学医实习的日子还是挺快乐的，以我这种多愁善感的性格还是不适合从医，谨以此文纪念我那段逝去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