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不二
01.
如果这时候有一个最浑蛋前男友排行榜，关雅一定毫不犹豫在第一填上林溪远的名字。
“你够了啊!不要再发了!严重影响我工作!”关雅躲在茶水间对着电话吼。
“不让我发也可以，你亲我一下。”
“无耻!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可以复合。”林溪远将他的厚脸皮发扬光大。
关雅挂断了电话，并把这个号码加入了黑名单。
回到座位上，她的邮箱里又收到了一封邮件：珍善是李晟的女儿，第三集女主让闺密给三儿了。
关雅带着足以cos从非洲回来的脸把这封邮件删除了，并设置账号拒收。
关雅唯一的爱好就是追剧，对于追剧的人来说，最大的禁忌就是剧透。
而作为关雅的前男友，林溪远对她看剧的喜好了如指掌，他把关雅喜欢看的剧都一一列了出来，每天熬夜追更新，就是为了在第一时间给关雅剧透，想以此要挟关雅和他复合。
不得不说，这种神经病的方式对关雅杀伤力很大。
“雅雅，你的花，好大束啊!”
关雅还沉浸在对林溪远的中二病无法理解里，苏敏敏向她跑了过来。她身后跟着一大捆移动的玫瑰。
“你是苏敏敏吧?签收一下。”快递小哥艰难地把脸从玫瑰花后移出来。
“哇!九十九朵啊!谁送你的?”
“不错啊!关雅，这又是谁暗恋你?”
周围同事羡慕的眼神让关雅一扫刚才的阴霾，沉醉在虚荣的海洋里。林溪远去死吧!现在有个暗恋她的Mr.Right!
关雅开心地接过花，放在鼻间闻了闻，一个硬物磕到了鼻子，扒开一看，原来花束间还藏着一张小卡片。
“好浪漫呢，这是写给你的情话吧?”苏敏敏挤挤眼，八卦地凑过头来，关雅忍不住翘了翘嘴角，正打算念出来，看到第一个字时僵住了，卡片上写着–
《Secret》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是牙医。
这个熟悉到烧成灰她都认识的字体……这部她追了六季的美剧……
“刀……刀呢!给我刀!我要去杀了林溪远!”
关雅双目赤红，要不是苏敏敏拦着，她恐怕要成为下一个杀人犯。
“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关雅气得不轻，中午午休的时候拉着苏敏敏到星巴克喝咖啡吐槽：“现在搞得我一点儿看剧的兴致都没有了，全被他剧透了!”
“我倒觉得他挺可爱。”苏敏敏抿了一口咖啡，浅笑道。
“拜托，你从哪里看出来他……”
“姑娘们!”一道声音插进来打断了关雅的话，一只涂着墨绿色指甲油的手递过来一张名片。
“谢谢，我们不搞投资。”关雅条件反射地拒绝，看到名片的时候愣住了，“记忆删除师?”
“对。”
名片的主人在她对面坐下，关雅注意到她是一位扎着墨绿色头巾，涂着“姨妈色”口红，打扮十分大胆的女孩。
“你好，我叫孟小玲。刚才听到你们的谈话，你好像由于剧透苦恼了，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删除不想要的剧透记忆。当然，要收费的。”
“雅雅……我们走吧。”
苏敏敏扯了扯她的衣袖，显然认为遇到了神棍。
的确，说着这么奇幻的话，还谈到了钱，很神棍。但关雅的潜意识告诉她，听下去。
“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先帮你删除一段，满意后再付款。”
“雅雅……”苏敏敏催促。
“我愿意试试。”关雅说。
孟小玲微笑着说：“两位跟我来，我的工作室就在二楼。”
02.
“你疯了吗?快跟她说我们不去了!”
跟在孟小玲身后，苏敏敏实在无法理解关雅这种行为。
“别怕，我很好奇，一般骗人也应该想个可信的套路，她这完全是反着来啊。而且你注意到没有，她背的包是LV的。我们去看看。喏，拿这个防身。”关雅从包里掏出一个电击器递给苏敏敏，自己拿了一瓶防狼喷雾握在手心，“虽然她应该不会挖我们的肾，但还是保险点儿好。”
苏敏敏现在倒觉得关雅有点儿可怕了。
“你没事儿藏这么多凶器在包里干吗!”
“淘宝淘的，前些日子发生许多起女性受害案件，我这长相属于高危人群。”
苏敏敏朝天翻了一个白眼：“这么防着你还去，你是个抖M吗!”
一路吵着孟小玲的工作室也到了，关雅和苏敏敏一进门就被随处可见的包包吓到了，这些她们只能在时尚杂志上过过眼瘾的名牌包包，被随意地放在沙发上，茶几上，这哪是工作室，明明就是包包展览馆。
孟小玲抱来一台笔记本电脑，递了一个类似耳机的东西让关雅戴上。
“我们直接开始，待会儿你的头可能会有点儿胀痛，这是正常现象，因为我在读取你的记忆。”
关雅看到孟小玲把连接她耳机的数据线插在了电脑的USB接口上，紧接着她的太阳穴一阵刺痛，桌面上生成了一个文件夹，名称是“关雅”。
孟小玲双击打开，关雅看到了许多以20160712、20160713为系列递增或递减的子文件夹。她这才认真思考了一下孟小玲跟她说的记忆删除的事。
苏敏敏在一旁捂住了嘴。
“要删除哪一段?”
孟小玲点开了“20160713”也就是今天的记忆记录，关雅今天遇到的事都被生成了日记形式的txt文件。
关雅一边不可思议地阅读着，一边选取了林溪远向她剧透的段落，孟小玲按下“Delete”键的同时，关雅的大脑一阵放空，片刻后：“咦，林溪远今天向我剧透什么内容来着?”
她记不起来了。
“大仙儿!你是大仙儿啊!”关雅激动地握住孟小玲的手。
孟小玲微微一笑：“你这属于日常删除，我收你一百块就行了。我这儿还有很多其它的删除套餐，比如噩梦清除套餐、尴尬时刻遗忘套餐，最受欢迎是分手治愈套餐。虽然价格有点儿贵，但是可以删除你对前任所有的记忆，让这个人在你生命中从未出现过，从而根治失败爱情带来的伤痛。”
“从未出现过……”
“关小姐，你要不要试一试?”孟小玲带着蛊惑的嗓音说。
要把林溪远从她的生命中完全剔除吗?
关雅和林溪远大三时开始交往，那时候是真的喜欢，肩并肩走在一起就会脸红心跳，林溪远轻轻一个挠头的动作关雅就觉得萌物下凡了。后来发现他的缺点越来越多，六个月前，关雅的第一份实习工作被炒了，她蹲在马路边哭，打给林溪远的第一个电话没人接，后来打通了让林溪远来接她，林溪远在那头支支吾吾地说自己有事来不了。
最后关雅记得特别搞笑，林溪远说：“你把定位发给我，我给你叫个滴滴专车回家。”
关雅说：“滴你妹，我们分手吧。”
“关小姐!关小姐!”孟小玲的手在关雅面前晃了晃，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不用了。”关雅掏出一百块递给孟小玲，“虽然前任那个家伙很讨厌，我每天有一百次想杀掉他，但我不想否认掉任何一次认真谈过的恋爱。”
她走出工作室，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她深吸一口气：“太好了!又可以追剧了!”
03.
关雅双脚架在电脑桌上，面前堆满了零食，身体陷在电脑椅里，以网上著名的“葛优瘫”姿势追着最新一集《Secret》。手机发出了“滴滴”低电量提示，关雅抓过来充电，看到一条未读短信，两个小时前的，发信人是林溪远。
林溪远：下班时我过来接你。
“嗬。”
关雅把手机扔向一边，她今天下班没走公司大门，直接去的地下车库，搭项目经理的顺风车回的家。不过即使她走了，看到林溪远也准备无视过去。
“啪嗒”两声，雨滴砸在了窗户上，关雅看过去，发现外面突然下起了暴雨，她瞅了一眼那条短信，把头转回来继续看剧，可剧还是那部剧，她的心却不平静了。
他还在吗?
应该不在了。
万一还在呢?
当拍偶像剧啊!我去送伞太脑残了!
一番精神分裂的自我对话后，关雅暗骂了一句“多管闲事”，还是拿着两把伞出门了。
快到公司门口的时候关雅退了回来，她在星巴克看到两道熟悉的身影，林溪远和苏敏敏坐在一起，关雅微微皱起了眉。
两人手相握着，林溪远还温柔地擦去了苏敏敏嘴边的咖啡渍。关雅感觉有人拿着锣在她耳边重重敲了一下，“嗡”的一声，还带着余震。
他们俩怎么勾搭上了?
这时候如果有人在关雅耳边亲切地问一句：“谁是大傻叉呀?”
关雅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是大傻叉。”
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短短十几分钟就停了。
大傻叉抱着两把雨伞回家了。在回去的路上关雅一直在想：“我终于知道雷锋为什么要写日记了，做好事不留名太憋屈了。”
第二天，关雅在茶水间碰到了欲言又止的苏敏敏：“雅雅……我……我跟林溪远在一起了。”
关雅的回复很平淡：“哦，我知道，我昨天在星巴克看见你们了。”
苏敏敏讶异，随即又小心翼翼地问：“你介意吗?”
关雅淡道：“介意什么，都是前男友了。”
苏敏敏这才松了一口气，又说：“他好像记不得你了。”
关雅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你什么意思?”
苏敏敏同情地看着她：“我昨天比你晚了一个小时下班，出公司的时候看到林溪远在星巴克坐着，我以为他在等你，就好心过去告诉他你已经走了。谁知道他听到我说你的名字一脸茫然，还问我你是谁。但他倒是记得我的名字，我坐下和他聊了聊，聊得挺愉快，但是我万万没想到……”苏敏敏的脸红了，“他和我表白，我其实对他一直印象不错，就……就……”
她早该从那句“我觉得他挺可爱”察觉出苏敏敏对林溪远的好感。
“他应该是在孟小玲那儿把有关我的一切记忆都删除了。”一直强装大方的关雅有了一丝不快，“我推断他昨晚在公司门外等我，迟迟没见我下来就去星巴克坐了坐，然后他碰到了孟小玲，孟小玲把中午对我们说的那一套对他说了，他跟她去工作室选择了分手治愈套餐。”
嗬，她真傻，她想保存着这段记忆，可人家呢?当黑板上的粉笔字，想擦就擦。
如果林溪远是女人，关雅一定会大骂一句：Bitch!
关雅见苏敏敏一脸愧疚，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是你的错，是他的选择。”然后端着水杯离开了。
关雅没有发现，她的水杯里只有半杯冷水，一向喜欢喝温水的她还有半杯热水没有加，她现在的心和这半杯水一样冷。
04.
周末，关雅一个人在家懒得做饭，就去超市买了些零食。她拎着零食回来的路上发现被人跟踪了。
一个不属于她的脚步声一直跟在她身后，就快跟到家门口了。
“唉，看来我的美貌还是被人惦记了。”
关雅暗想，伸手准备摸包里的电击器，但想起电击器还在苏敏敏那儿，于是拿出一瓶防狼喷雾。
脚步声越来越近，关雅用余光瞥向地上的影子，那人准备靠近她了，手上还举着东西。
“别动!”身后一声呵斥。
“去死吧!变态!”关雅迅速转身，用防狼喷雾对准来人的眼睛。
“啊啊啊啊啊啊……”
听到熟悉的尖叫，关雅愣住，是林溪远?
林溪远弓着腰捂住眼睛，疼得直吸气。
“你跟着我干吗?”关雅问。
“我……我玩游戏，你身上有只小精灵。”
关雅这才看到地上掉落着一部手机，打开的界面正是最近很火的一款游戏《宠物小精灵》，精灵球在屏幕闪动着，敢情他刚才举的是这部手机?那句喊住她的“别动”是想收了她身上的小精灵?
少年，你可不可以再中二一点儿?
“我是不是要瞎了?你给我喷了什么东西，我什么都看不见了，我手机呢?”
关雅见林溪远蹲在地上像天桥上的瞎子一样摸索，心情大好，捡起手机拍在他掌心：“专门对付色狼的，你是要瞎了。”
“啊?”
林溪远大惊失色的表情让关雅更加愉悦了，其实这种辣椒水只会让眼睛短暂失明十几分钟。
关雅把零食袋甩到肩膀上，吹了一声口哨就要进门。林溪远抓住她的胳膊：“你别走!你袭击我了!我要报警!”
关雅嗤笑一声甩开他：“报警?我这属于正当防卫，你玩游戏玩到一个单身女性家门口，你说哪个更有说服力?”
林溪远一时噎住：“我……我真的是玩游戏。”他皱着眉头思索，“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这里了，这条路莫名熟悉。”
关雅脸上有一丝动容，人的大脑记忆虽然被删除了，但是身体记忆永远不会消失，就像舞蹈家即使失去了记忆，听到熟悉的音乐也能翩翩起舞。
关雅怒吼：“你进来!”
“哎呀，你把水冲进我耳朵里了!”
关雅不顾林溪远的叫喊，抓着他的头在水龙头底下一顿猛冲，几分钟后问：“能看见了没?”
林溪远眨了眨眼睛：“好像能了。”
关雅松开他：“能看见就滚吧。”
林溪远却环顾起四周来：“这是你家?”
关雅白了他一眼算是默认。等了几秒林溪远还没走，关雅准备轰走他，却见他盯着某一处愣神，追随他的目光看过去，关雅的耳朵烧了起来，立马冲过去把相框扣在桌上。
“你怎么会……”林溪远十分震惊。
那是一张林溪远和关雅的合照，两个人的头亲密地靠在一起，关雅还摆了一个“V”的手势。
“那是我p的!”关雅飞快地打断他，“我和你女朋友苏敏敏是同事，我早在她之前就看上了你，这张照片是我从她手机里拷出来的。”
见林溪远有点儿不相信，关雅突然靠近他：“我就是这么可怕的女人，你还不走吗?你再不走，我可能会忍不住睡你。”
林溪远吓得落荒而逃后，关雅嘲笑自己，她宁愿自黑，也不愿在林溪远面前表露他把她删除的事实，全是为了维护这一颗可怜的自尊心。
05.
关雅没想到两周后公司组织的两天一夜野营，苏敏敏把林溪远也带来了。
林溪远看到她向后退了一步，像受惊的小白兔遇见了大灰狼，关雅觉得好笑，以前是谁追着她死缠烂打。
关雅趁苏敏敏去上厕所的时候，走到林溪远身边，对他抛了一个媚眼，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自己嘴唇一圈，看到林溪远身子战栗了一下，她哈哈大笑着走远了。
太好玩了!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逗他这么好玩!她和林溪远之间好久没有这种新鲜感了。
关雅的恶趣味爆发后一发不可收拾。中午大家决定分几摊烧烤，关雅主动走到苏敏敏和林溪远的烤摊旁，苏敏敏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林溪远的脸色如调色盘一般变动，关雅很享受他这表情。
“雅雅，这是我刚烤好的。”
苏敏敏大方地递来一串鸡心，关雅的鼻子则闻到更有诱惑力的味道：蚕蛹。
香喷喷高蛋白的烤蚕蛹，那是关雅最喜欢吃的东西。关雅刚要伸手去拿，却被林溪远抢先一步递给了苏敏敏：“亲爱的，我给你烤了你最爱的蚕蛹。”
关雅一愣，苏敏敏喜欢吃蚕蛹吗?她怎么记得以前跟苏敏敏一起吃烧烤时，苏敏敏捂着鼻子说“这东西好恶心”。
大概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也了解到蚕蛹的魅力了吧。关雅想。
当林溪远把烤茄子、烤金针菇、烤鱿鱼，这些以“你喜欢吃”为理由投喂给苏敏敏的时候，关雅发现不对劲了。
这些都是她喜欢吃的，林溪远的记忆产生错乱了吗?
一直到晚上玩真心话大冒险，关雅都在想这个问题，整个过程心不在焉，啤酒瓶转到她时一阵起哄声让她打了个激灵：“关雅!关雅!你中奖了!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关雅想都没想地说了一句：“大冒险。”
“哦!大冒险!”营销部的宅男小陈像是策划已久，推了一下眼镜，镜片后闪着寒光，“你找一个在场的男生一起做十个双人俯卧撑。”
“我不会做俯卧撑，我一个都起不来。”关雅说。
“不用你做。”小陈奸笑，“你躺在草地上就行了，他撑在你上面做。”
想象一下那画面，关雅觉得被坑了。
“来来来!转啤酒瓶，转到哪个是哪个，转到女生就重来。”小陈兴奋地说。
关雅认命地上去转啤酒瓶，啤酒瓶转动了一圈速度缓了下来，慢慢指向了……苏敏敏。关雅松了一口气，正准备重新转，忽然一阵微风吹来，瓶口向右偏移正对着林溪远。
关雅和林溪远都瞪大着眼睛，望着对方。
“林溪远!林溪远!”
“这不好吧，他有女朋友了。”
“哎呀，游戏而已，玩一下又有什么关系。你们两个，不许耍赖!快来!”小陈唯恐天下不乱。
关雅尴尬地躺在草地上，林溪远尴尬地撑在她上面，他下来的时候呼出的热气把关雅的耳朵烧得通红，关雅把头偏向一边，经过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时间，十个俯卧撑终于结束了。可是林溪远却没从她身上下来，关雅转过头，正对着他的脸。
他神情疑惑：“我怎么感觉……我们这个姿势，我好像也有点儿熟悉……”
关雅羞红了脸，弯起膝盖踢了他小腹一脚：“臭流氓!”
06.
下一轮啤酒瓶又转到了林溪远，林溪远聪明地没有选择大冒险。
“那就说说跟敏敏姐姐是怎么认识的吧。”策划部的小姑娘说。
众人“嘁”了一声表示这个问题很无聊。但林溪远的回答却很有意思：“因为一盒五月花抽纸。”
关雅的眼皮狠狠一跳，仿佛回到了大三那年的夏天。那年夏天关雅突然爱美起来，在学校健身房办了卡，还每天吃素配合着减肥。坚持了大概一个月，在关雅生日那天她忍不住和室友外出吃了一顿烤肉，结果回学校的时候，在校园的半道上肚子疼了起来，很想上厕所。大概是消化道习惯了没有油脂的东西。关雅摸向包里发现没有带纸，心急如焚的她看到前面一个男生拎着的塑料袋里一堆零食下面压着一包五月花抽纸，顿时就像看到了亲人。她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
林溪远刚从小卖部回来，这是他为自己宅宿舍两天打LOL准备的粮食。只是林溪远没想到一般人看到他都想劫色，这位小姑娘如此单纯不做作，她只想劫纸。
“喂，你干吗?”林溪远抓住了关雅伸向塑料袋的手。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你借我一下。”
关雅的五官拧在一起，不停地在地上乱跳。
林溪远瞬间明白了：“你拿去用吧。”
“谢谢!谢谢!”
关雅看他的表情仿佛遇见了一个厕所，她在跑走之前问：“你哪个系的，我会还你的。”
林溪远笑着回答：“大三法律系。”
第二天，关雅靠在林溪远班级门口甜笑着喊：“帅哥，我来还纸了。”
一借一还，通常是一段爱情故事的开始。
“哈哈，没想到你小子能通过一包纸巾钓到妹子，我还以为纸巾的用途只有那个呢。”
林溪远说完，小陈暧昧地挤了挤眼睛。
现在关雅可以断定，林溪远的记忆出了问题。
“好了好了，今天的游戏就到这里吧，天色也不早了，都去睡觉。”
小陈宣布解散，关雅却毫无睡意，她叫住了苏敏敏：“我们谈一谈。”
苏敏敏点头：“外头有点儿冷，我去帐篷里拿件外套。”
拿了外套，她们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你也发现了吧?”关雅问。
苏敏敏苦涩一笑。
“怎么会这样?我想不明白，难道是孟小玲删除记忆的时候手抖按错了什么键?”
“对不起。”苏敏敏突然说。
“对不起?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关雅笑道，“反倒是我觉得对不起，如果我的男朋友对我的记忆都是别人的，这个人还是……”关雅的笑凝固了，她看到苏敏敏从外套口袋掏出了电击器，紧接着她的右侧腰腹一阵麻痛，她昏了过去。
07.
关雅是被熟悉的太阳穴刺痛弄醒的，周围有微微的说话声。
“快点儿，找到了没有，找到快点儿删除，我失踪太久的话溪远会起疑的。”
“哎呀，别催，我告诉你，你要加钱的，临时把我叫来，我从市区打车来的车费你报销。”
关雅睁开眼看见孟小玲捧着电脑站在她面前，苏敏敏在旁边指指点点，而她正被绑在一棵树上，头上戴着记忆读取器。
“你们干什么!”她挣扎。
“你醒了。”苏敏敏冷笑，“我们在删除你的记忆，把你所有对林溪远的记忆都删除掉，哦，其实你不需要知道，因为你待会儿就会忘记。”
关雅觉得眼前的苏敏敏一点儿不像她认识的苏敏敏，她……她黑化了吗?
她突然意识到：“林溪远的记忆是不是也是这么被你删除的?”
苏敏敏笑：“你还挺聪明，那天他在公司楼下等你，我好心过去告诉他你走了，顺便用这个，”她晃了晃手里的电击器，“招待了他。不过我没有删除，是替换，我把他记忆中所有你的名字都替换成了我的。你不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吧，既然这个男朋友你不要，我就代替你了。”
原来记忆错乱这种事不是bug，而是人为。
她转而看旁边的孟小玲：“你就这么没有职业道德吗?我现在的记忆删除不是自愿的!”
孟小玲呵呵一笑：“职业道德?我的道德一切都是为了钱服务。有了钱就可以买更多的包包。”
孟小玲说完这句话，手里的电脑突然冒出一阵白烟，屏幕黑了。
“怎么回事?”
任孟小玲怎么敲打，电脑都没反应。
“孟小玲。”空中突然出现关雅坐在高级影院里才能听到的那种高质量环绕音。
孟小玲听到这声音，脸色惨白，拔腿就跑，关雅又见识到了在科幻片里才能出现的瞬间移动，突然两个人瞬移到孟小玲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左边的人套着一个牛头头套，右边的人戴着一个马脸面具。
什么鬼!
“啊啊啊啊啊!”
苏敏敏已经吓得尖叫着跑走了，关雅也快被吓得尿裤子，但她由于被绑在树上没法逃，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幕。
“孟小玲，你身为第八百七十三代孟婆，擅自来到人界，贪恋人间的名牌包包，并以不正当手段赚取钱财，伤害凡人，你已失去了孟婆这一神职，跟我们回去受罚。”马脸说。
孟小玲是孟婆?关雅想了想，她那个可以删除别人记忆的能力好像是和孟婆汤的功能有点儿像。
“十分抱歉。”牛头走过来替关雅松了绑，“作为补偿，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
牛头贴在她耳边说了一件事。
“呜呜……不要啊……人间太好，太多包包没有买，我不想走!”
孟小玲知道自己以后再与包包无缘，坐在地上撒泼打滚，最后还是让牛头和马脸强行拖走了。
“关雅!”
匆匆的脚步声响起，林溪远向她跑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
“我起来上厕所发现这边有很大的动静，你这么晚不睡觉在这儿干什么?”
关雅发现林溪远看她的眼神不一样了，她突然大叫一声：“《Secret》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是牙医对不对?”
“什么乱七八糟的。”
剧透的记忆回来了，那台电脑坏了，孟小玲失去了神职，她所有删除篡改的记忆都无效了。现在的林溪远是喜欢她的，而她……
“噗。”
关雅突然笑了一声：“你做痔疮手术为什么不告诉我?”
林溪远的耳朵迅速红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牛头告诉她的那件事就是六个前，她因实习工作被炒在马路上哭着打电话给林溪远，林溪远之所以没能来接她，是因为刚在医院做完痔疮手术。他不好意思告诉她，并且还是因为总是坐着不动打LOL得的痔疮。
关雅捏了捏他的脸：“你女朋友可是什么都知道，所以下次不要再有事瞒着我。”
“女朋友?你是说女朋友?”
林溪远高兴地要过来抱她，关雅推开，坏笑道：“你向我剧透了那么多，我也要向你剧透一个。”
“什么?”
“在接下来的三秒内，我会亲你。”
“一……”
“二……”
她竖起手指做着预告，还没数到三，就被林溪远拉到怀里亲上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