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内心深处大白狗不仅仅是条狗,还是我的家人,是陪我一起长大的玩伴,在我家存留下来的几张儿时照片中,每张都有着大白狗的身影,那都是我哥的杰作。我哥最喜欢大白狗啦,好到我曾经一度很嫉妒那条狗,大白狗几乎和哥哥寸步不离,我哥走到哪它就跟到哪,反而是我可怜巴巴跟在他们后面。我曾一度见我哥把自己舍不得吃的东西都分给大白狗,并且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训练它,没几周大白狗就对谢谢、坐下、握手等指令有反应啦!最后只要有人对大白狗发出如上指令,它就会立刻就做出相应反应,这几乎使大白狗一时风头无两,我哥也因此而得瑟得不得了。大白狗越来越老了,我爸又弄回家来一条狼狗和一条京巴,我哥和我虽然也喜欢其它两条狗,但喜爱的程度却都不及大白狗的,大白狗也不负众望,其它两条很快就以它而马首是瞻,即使吃饭喝水的时候,如果大白狗不动,其他两只是绝对不敢随意上前的,看来动物界也是有一定等级观念的。
其实大白狗曾经救过我一次,我那时刚上初中,带着点青春期的小叛逆(当时还不知道这个词),死活想要有个属于自己的领地,我哭闹几次,妈妈实在没有办法便把西屋收拾干净,给我开辟了一个私人空间。农村的夜是黑暗而又静谧的,偶尔的几声狗吠,为寂静的夜平添了神秘感,那晚我独自一人睡在西屋,家里的其他人睡在我隔壁的房间,夜里我被一束手电光唤醒,当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便翻身重睡,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有人在开窗户,紧接着我听到大白狗的狂吠声,我猛然坐起来,在月光下看见一个黑影站在窗前,窗户已经被打开大半,那人抬腿便上了窗台,在他上来的同时我的大白狗也用两个前爪搭上了窗台,一口咬住了那人的裤角,那人挣扎了几下,好不容易才脱身,可能发现我隔壁房间的灯亮了,便快速跳下窗台,消失在夜色中,大白狗边吠边追赶,我傻愣愣的看着这一切发生,直到看见我妈才意识到刚才的危险,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天亮后,我便去找大白狗,却看见狗窝边放着一只黑色的布鞋,尺码很大,估计是它昨晚捉贼的战果,鞋旁边还有个烧鸡腿,我捡起来闻了闻,浓烈的药味充满了鼻腔,显然是那贼早有准备,只可惜他低估了我家大白狗的智慧,除了我的家人,我还真没见过它吃别人给的东西。而此时的大白狗正端座在狗窝前,吐着长长的红舌头,两只黑悠悠的大眼睛对我望呀望,显然是在扮酷向我邀功,没一会它发现我一直没动,便崩不住了,急忙跑过来围着我边摇尾巴边转圈,而我也只是笑咪咪的看着它并没有道谢,我想对于家人是不需要说谢谢的,因为在亲情面前,谢谢两字太过于随意和轻佻。
我们的一生中总有着这样或那样遗憾,有些遗憾可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忘却,但有些遗憾却像心头的刺,每每提及便心疼不已,注定终生难以忘怀。大白狗的离去对于我和我哥来说便属于难以忘怀的遗憾,因为大白狗的离开并不是寿终正寝,而是被“打狗”的团伙猎走的,当天晚上村里的大部分狗都失踪了,早上起来哥去喂狗,却只看到狗窝前的一摊血,明知道大白狗已凶多吉少,我和我哥还是跑遍了整个村子,从早上一直找到了晚上。大白狗就这样离开了我们的生活,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只要听到狗叫声,我便会下意识的去看一眼,明知不可能是大白狗,心里却还是充满着希望,只可惜我对大白狗的叫声是如此的熟悉,即使不去看我也知道那不是我的大白狗。
作者:白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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