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兰芝做好了嫁衣,心中苦闷不知和谁倾诉,只能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走在花园的小路上,掩面悲泣。
没一会儿,刘兰芝听到了焦仲卿的马儿嘶鸣的声音,快步走出门去迎接他,悲切哀怨地望着坐在马上的焦仲卿。
刘兰芝抬手摸着马儿的头,眼泪不住的流淌着,打湿了马儿的鬃毛,哀泣道:“自从我离了你家,归家以来,物是人非事事休,我对母亲说与你有誓言,约定永不分离,我不能违背和你之间的誓言。母亲尚且心疼我,体谅我,于是替我回绝了前来提亲的媒人。只是我还有亲哥哥,哥哥性情暴躁,根本不听我的意愿,执意要我答应太守家的亲事,我被休回娘家,吃穿用度都是哥哥供养,我不能不听哥哥的话啊,事到如今,你来我家还有什么用呢?”
焦仲卿怒道:“那我就祝贺你高升了,我这块磐石稳如泰山,可以屹立上千年,然而蒲苇终究只是一时坚韧,只能保持这一个早晚罢了。你将会一天天福贵起来,而我只能一个人独自走上黄泉路了!”
焦仲卿话音刚落,刘兰芝的哥哥正好从外面回家,听到昔日的软弱妹夫前来骚扰妹妹,言语之间竟然是逼迫妹妹与他这个懦夫共赴黄泉。
刘兰庭哪里忍得住他那暴躁的脾气,阔步走到刘兰芝前面,出手如电,转眼间焦仲卿已狼狈地扑倒在地,刘兰庭如同抓小鸡一样把焦仲卿提起来,满脸怒容,骂道:“仲卿小儿,竟然还有狗胆登我刘家大门,我正要找你算账,我妹妹贤良淑德,善解人意,上孝顺公婆,下友爱小姑,在你焦家三年当牛做马,你竟敢休她回家。既然已经休了她,那你就不要再来打扰她,你现在又来我家言语激怒我妹妹,你是要逼死她吗?你这个懦夫,你既然要死,就死远一点,不要拉着我妹妹一起,你这种懦夫怎么配我妹妹为你去死?”
焦仲卿本来就凭借着一股不甘前来质问,说的话也都是急怒之下口不择言,根本没有想过后果,如今被刘兰庭一骂就懵了,不知作何反应。
刘兰庭骂了还不解气,挥拳就往焦仲卿肚子上胸口上招呼,焦仲卿一介书生哪里是刘兰庭的对手。
焦仲卿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狼狈的抱着肚子倒在地上,缩成一团。
刘兰芝见状上前拦住哥哥,哀求道:“哥哥,你别打了,他受不住的,放过他吧,让他走吧。”
刘兰芝用充满失望地语气对焦仲卿说:“我没想到你会说出这种话来,你我都是身不由己,今日你既然说了这样决绝的话,我们也只能在地府相见了,但愿你不要违背今天的誓言。”
刘兰庭听了这话,气得七窍生烟,心想你们要死,我偏不让你们如愿。须臾间计上心来。遂把刘兰芝拉进门,吩咐门房:“关门,今晚不准开门,明天小姐要出嫁,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刘兰庭亲自把刘兰芝送到闺房门口,看着妹妹进了屋子,扬手叫来妹妹的丫鬟轻声吩咐:“翠柳,你今天晚上必须寸步不离地守着小姐,明天太守家五公子前来迎亲,一定要保证小姐平平安安的上花轿,入洞房。你要是有一丁点疏忽,出了任何意外,我唯你是问,要是一切顺利,等小姐回门那天我有重赏。”
刘兰庭积威甚重,翠柳唯唯应诺。
刘兰庭回到书房,提笔写了一封信,叫来贴身小厮,吩咐道:“书砚,你立即骑快马前往焦仲卿焦家,务必把这封信亲手交给焦家老夫人,若门房不放你进去,你就说这封信事关你家少爷的身家性命,务必通传老夫人。”
刘兰庭办好了这件事,决定前去给母亲请安,让母亲再劝劝妹妹。遂与母亲说了焦仲卿的混账话,还有妹妹也有寻死的想法。
刘母听儿子说了这事,一下子头晕目眩,心痛如绞。一刻不停地让丫鬟扶着去了女儿的闺房。
刘母一进门就哭道:“我的儿,你怎么忍心让为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你才双十年华,还不曾生儿育女,享受天伦之乐,你是要逼死为娘啊,是想让娘跟着你去啊,你要是死了,为娘也不活了。”
刘兰芝听着母亲说完这椎心泣血之语,无言以对,只能跪在母亲膝前流泪。
刘母看着自己精心养大的女儿,悔恨当初怎么给女儿选了那样一门亲事,险些毁了女儿。刘母知道女儿的心思一时难以扭转,只能徐徐劝导。
刘母上前扶起刘兰芝坐在床上,柔声细语地说:“兰芝,你还小,一时间被所谓的情情爱爱迷惑了双眼,等你到了娘这个年纪,就会知道,什么情啊,爱啊,最终都会归于平淡,什么都比不上家庭和睦,儿女孝顺来得重要。以前是娘没看清你那恶毒的婆婆的真面目,也没料到那焦仲卿竟如此懦弱,根本护不住你,让你在焦家吃了这许多苦。
而今你定亲的太守家,娘已经打听过了,太守有五子,与你结亲的五公子乃是太守与夫人的老来子,平日里最是受宠,上头的四个哥哥都是俊杰,或为官,或打理家族庶务,皆有所成。太守夫人年事已高,平日里喜欢含饴弄孙,不喜管事,掌管家里中馈的乃是大少夫人韩氏,你那四个妯娌听闻都是知书达理的人家出身,不难相处。
你不用太过忧心以后的日子,你总要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试试。你要是在谢太守家受了委屈只管回家来,娘只要还活着,总不会任你受苦的,你哥哥虽然脾气暴躁,但总是爱护你的。太守第五子听闻是个心胸宽广的人,他既然想娶你,必定是对你有意,你且放心出嫁吧。”
刘母苦口婆心的劝说了一晚上,终究让刘兰芝回心转意了,答应不再轻生,好好做谢家的媳妇。
却说回焦家,焦母接到刘兰庭写的信,心急如焚,原来适才焦仲卿回家后来见焦母,扬言要与刘兰芝共赴黄泉,只是焦母没当真,看完信,焦母立即吩咐家丁去看着少爷,吩咐众家丁丫鬟必须不错眼的看着少爷,少爷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得陪葬。
焦母一面使人看着儿子,一面使人去请媒人,与媒人约定明日上东边秦家去提亲,早日迎娶新妇,断了儿子的荒唐想法。
这难熬的一晚终于过去了,天亮了,太守家五公子带领着迎亲队吹吹打打的上门来了,刘兰芝身穿嫁衣,头戴凤冠,由刘兰庭背着上了花轿,一路摇摇晃晃的进了太守府,下了花轿,由谢五公子谢钰牵着去了大堂,拜了天地,然后送入洞房。
进了新房,谢钰挑起了盖头,不眨眼的看着眼前娇美的新婚妻子,心里想着,等下招待宾客时一定要装醉,早点回新房,春宵一刻值千金。两人由喜婆指引着完成了各种仪式,喝了交杯酒。
新房里的闲杂人等都出去了,谢钰对刘兰芝说:“娘子,我给你把凤冠取下来吧,戴了一天了,累坏了吧,等下我叫丫鬟送点吃食过来,你吃点东西,然后让丫鬟们服侍你沐浴更衣,这样舒服点。我先出去招待宾客了。”
谢钰取下凤冠放在桌子上,刘兰芝一言不发,谢钰只当她害羞,累了,遂没当回事,大步走出房门吩咐丫鬟好好服侍少夫人,然后去了前院待客。
刘兰芝看着再婚的夫君如此体贴,不由得将他与焦仲卿对比,不禁悲从中来,焦仲卿虽然温柔,却算不上体贴。
等刘兰芝用了晚膳,沐浴更衣后没多久,谢钰就回来了。谢钰身着睡袍,想是已经沐浴过了。
谢钰进门就见刘兰芝坐在床边,于是走过去坐在刘兰芝旁边,说道:“不知娘子有没有乳名?”
刘兰芝轻声回道:“没有。”
谢钰追问:“既然没有,那不如我就叫兰儿吧,你就叫我五郎,家里人都是这么叫我。”
谢钰又问:“兰儿平日里都是做些什么打发时间的?”
刘兰芝回他:“织布,裁衣,弹箜篌,看书。”
谢钰赞道:“兰儿真是多才多艺,我能娶到你是我的荣幸,我平日里素爱骑马打猎,看书也多爱看兵书,或写山川地理,风俗人物的书。改日我带你去打猎或是游玩,不能总是待在家里,怪闷的。”
谢钰顿了一会儿,轻声在刘兰芝耳边呢喃:“兰儿,天色不早了,我们歇息吧”
刘兰芝早已经知道这一刻会到来,只是还是会感到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谢钰扶着刘兰芝倒在了柔软的棉被上,帐子落下来,帐子外不远处是红彤彤的龙凤红烛在燃烧着,帐子里,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空气里充满了暧昧的气息,分不清谁的呼吸更急促一些。
天亮了,新人该去敬茶了,本来刘兰芝很忐忑,担心谢家人多,不好应付,万万没想到一切那么顺利,公婆和蔼,兄嫂和气,无人为难新人,看来谢五郎真的很受宠。
转眼间就到了回门的日子了,这一日,谢钰把家里早就备好的礼品拿出来,带着刘兰芝回门了。刘母见女儿安好,女婿体贴,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
那一头,焦母紧赶慢赶的终于给焦仲卿定下了秦家小姐秦罗敷,婚期就定在下个月月中。
焦仲卿说去赴黄泉,但那本就是气话,焦仲卿如此懦弱,哪里敢去死呢。现如今刘兰芝顺利嫁人了,他更加不会去寻死了,只在心里埋怨刘兰芝绝情绝意,全然忘了往日的情分。
转眼到了婚期,焦仲卿还是去秦家迎亲去了。
就在焦仲卿迎亲的前一天,刘兰芝身体不适,谢钰急忙亲自去请来郎中,郎中诊脉后就直言恭喜五公子,少夫人有喜了。
刘兰芝听到后不敢相信,再三询问郎中,郎中斩钉截铁地说:“少夫人,确实是喜脉,老夫这点诊脉的本事还是有的。”刘兰芝喜极而泣,她与焦仲卿成亲三载未孕,前婆婆言语间讥讽她不能生,她表面上不在意,不计较,只是日子久了,难免会疑心自己身体有疾。
刘兰芝纵然对谢钰感情不深,对焦仲卿还不能完全忘怀,但是对这个孩子还是天然的充满了期待,毕竟她早就渴望有一个孩子了。
在怀胎的日子里,谢钰事事体贴,把刘兰芝照顾得很好,十个月后瓜熟蒂落,刘兰芝产下一子。谢钰高兴不已,孩子满月大摆筵席,宴请宾客。
两年后,刘兰芝又产下一女。谢钰视女儿为掌上明珠。
四年后,刘兰芝再一次产下一子。又要当爹了,谢钰很高兴。
在这几年里,秦罗敷没有怀过一次孕。焦母一开始对秦罗敷简直像是亲生的女儿,而不是儿媳妇,只是眼看着这几年过去了,秦罗敷没有生下一男半女。焦母开始看秦罗敷不顺眼了。听说刘兰芝那个贱妇嫁给太守第五子已经生了两儿一女了,焦母就堵心,于是焦母决定给儿子纳几个妾,不管谁生的,只要是她孙子就好。
又过了三年,刘兰芝又生了一女,焦仲卿还是没有一个孩子,纵然焦母给他纳了几个妾,可是没有一个人怀上过。
焦母愁孙子愁得头发都白了,只是她到死也没当上祖母,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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