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的天空下,一切如昔!唯一不同的是两个本该相距千里,仿若隔世的孩童,在此刻却能在写书人的笔下一前一后追逐奔跑着。【连载】泽国西乡的女孩(第1章|07)
小男孩最喜欢听大人说故事,尤其是那种永远没有结局,可以说一辈子的!长大后他才明白,大人说的有时候不是童话故事,而是夜阑人静之际对自己吐露的心事。
门前小路
傍晚,泽国西乡的炊烟已袅袅升起。然而太阳却丝毫没有任何倦意,依旧高挂在天空之中!
阳光下有一位老叟,头戴斗笠脚踩单车,正缓缓前行经过门前的小路。小路宽不足两米,面上有新旧胎痕压过,最深处约莫半寸,下雨之时则积水成洼。
路旁有几棵柚树,新长成的果实仍不足拳头大。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调皮的打落两、三颗,又因为酸苦便随手扔掉,其中一个还滚落到了路中央。
忽然间一妇人喊住老叟!老叟倏地回头一望,却没发现前轮正压着了被打落的柚子,车头晃啊晃的摇了七八下。好不容易抓稳了,却又掉入一旁胎痕窟窿中。
所幸方才的折腾车子已经减速,老叟急忙踩住地面,蹬了两下总算停稳。最终只落了个有惊无险!然而心中似乎仍有余悸,嘴里不停的念念有词。
见状,妇人不好意思的耸起肩膀吐了个舌,尴尬的望着老叟招了招手,然后转身小跑步回到屋内去了。
老叟收起了狼狈,缓缓牵着单车调了头,往妇人家方向慢慢走了过来。而后落下车脚架,并将系于后座的木箱解开,取了下来。
妇人再次出来时,左手拎着一个漆黑的锅,右手端着一杯茶水,无名指和小指之间还夹着一包烟。
老叟急忙丢下斗笠,接过茶水,从烟盒里小心翼翼的抽出一根烟,方才脸上那一团乌云才慢慢绽放些笑容来。随着心情大好,茶水被置放在窗台,香烟搁在耳廓子上,而乌黑的汤锅像婴儿般被高高举过了头,左瞧右瞧像似正逗着玩一般。
迎着太阳,锅底破洞之处透出几道光线来。老叟放下锅子,从木箱里拿出一个圆形铁盘和几样工具,叮叮当当便开始修补了起来。
不消两刻钟一个崭新的锅底横空出世。老叟将它置于木箱上,取下耳边的香烟点起了火,做吞云吐雾之态端详着。良久,似乎觉得不妥!于是将香烟叼于嘴边,拿起工具又再次开始修修补补起来。
屋前有一棵大树,绿荫遮挡住了西晒,余晖从叶片中穿出,直落落射到窗台前的那个水杯。水杯晶莹剔透,内有毛尖,毛尖在热水中化开,散发出淡绿色的茶香。
檐下燕巢一窝,不知是茶香令人垂涎亦或被老叟声响所惊扰,一只燕子翻身而出,盘旋两圈后又直入入飞进了另一户人家。
春台
小男孩正在门槛前犹豫着,眼前的飞燕似乎帮他拿定了主意,双脚一跨便尾随着燕儿进入小女孩的家门了。
春台、方桌和高挂的中堂画是第一个映入眼帘的,中堂画画里矗立着一棵高耸的迎客松,两旁有题字。小男孩不认识上面写的是什么,只觉得工整有劲煞是好看!
小男孩家里也有类似的摆设,只不过迎客松被庄严的佛像画给取代,一旁还供奉着祖先的牌位。
每逢初一、十五家里总是会很隆重的拜拜,小男孩站在奶奶旁边,手里拿着香。桌上会摆满很多好吃的食物,但是一定要让神明先吃!他也知道自己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人,要不然不会每次都站在中间,还比姐姐多拿了两盏香。
奶奶告诉过菩萨很多的事,有风调雨顺、阖家平安。还会告诉祂,大家所住的地址。而最多的好像是关于父亲的事业,还请求过菩萨来改好他的脾气。小男孩也觉得爸爸很凶,不过有一次爸爸把小男孩舍不得喝完的饮料,在小男孩不知道的情况下又偷偷给倒满了!
“菩萨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连阿嫲都要求祂!”小男孩每次拜拜时都会这么想。
有一次奶奶的胃病发作,趴在地上很痛苦。小男孩一个人在家不知道怎么办,后来他想到了菩萨!他跪着请求菩萨救阿嫲的命,自己将来一定会好好读书来报答祂。后来菩萨似乎听见了,阿嫲捂着肚子出现在身旁说:“阿民很乖!神明有听见,阿嫲没事了。”
小男孩继续环顾四周!中堂两旁有四个门,和自己住的屋子格局相似。春台旁边还有个偏门,心想应该是通往后院,他径直走了过去。
出了偏门果然有个院子,院子里摆放着几个大缸,大缸里喂了几条鱼,鱼儿正在缸底休憩着。
旁边还有两间偏房相连,挨着主房的是厨房,另外一间养了几头猪。厨房内传来微微的火光,走进一看一个熟悉的身影浮现在眼前。
小女孩正划开手中的火柴,“唰唰”两声星火骤然形成火焰不久又慢慢消弱。待火柴梗未烧成灰烬之前,小女孩将它放入早已静躺于炉灶中干枯的稻草捆中。不消片刻,一团熊熊大火便冉冉升起。
见火生起,小女孩急忙转身,小手捧起一捆棉柴,随后将之送入炉灶内。棉柴燃起后火势逐渐平稳,锅内也渐渐受热冒出烟气来。
小女孩从灶口起身走到灶边,双脚踏上一张木椅,一勺菜油沿着锅边而下,待油烧沸腾又连忙倒入了豆角。
“滋”的一声!豆角似乎在热锅里被烫的跳脚,受热的那一面迅速从浅绿色变成深绿。拿起锅铲快速翻炒,直到表面微焦再撒上食盐、加水焖熟。
锅铲对小女孩而言实在过于沉重,小男孩见她双手使劲翻炒时,好几次身子险些扑倒在灶台上,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而每炒一道菜,就得用竹刷子洗一次锅,再用葫芦瓢儿从锅里舀起涮锅水,看得小男孩更是提心吊胆!
好不容易三、四个菜炒熟摆放上桌,小女孩迅速把厨房收捡干净整齐,紧接着又到隔壁房忙活去了。
小男孩看见小女孩利落的身影不禁莞尔!
原来许多年后相遇,那个勤俭持家、爱好整洁、能刻苦耐劳的大女孩,是从小就开始养成的!而那些征服自己味觉,令人食指大动、百吃不厌的一道道菜,并非一蹴即就而是由来已久的。
小男孩感觉饿了,梦里面的饭菜不能裹腹。或许是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声响太大,不小心惊动了屋子内的人!
“唰”的一声,后门被开启了!正流着口水呼呼大睡的小男孩被惊醒。
猛然抬头一望,一张愤怒的脸孔正斜眼看着自己!但不一会儿又发现眼神似乎渐渐变为有些怜悯。
莉婷望着小男孩说:“进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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