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开始
如果厮守必须是一辈子的事,那么曾经的妳到底在哪里,而我究竟错过了多少!
夜阑人静,放下手中的书本,每每望着熟睡中老婆的脸庞。不禁会想起,这个将陪伴我一生的女人,我何其有幸能与她相守。那是多么遥远的距离,那是命运多桀的安排,或者说……是彼此相寻了无数次轮回,才能再度重逢,历经万难终修得一世短暂的相聚。
北京那一年,她离死神仅有一步之遥,躺在我怀里时已经失去了知觉!
“老公!我好困……让我睡一会儿。”
我忘了眼泪该怎么流,手足无措不断呼喊着:“老婆!别睡好不好,救护车马上就要到了。”
那是我至今以来所能体会,最接近椎心之痛的感觉。签下家属同意书的手不断发抖着,我明白那意味着的是生离死别!
“我们没时间等化验结果,腹腔内已经大量出血,必须紧急开刀!如果你同意的话,要抢先做手术急救,家属同意书只能后补。这流程不符合规定,事出紧急希望你能理解!”
医务人员无不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位中年医生,她环顾众人一圈后,最终眼神注视着我。那坚毅的目光让我不自觉低下了头 ,猛然一抬时,终于顾忌不了近40年培养的坚忍或是男人该有的气概,瞬时间眼泪夺眶而出哭求着说:“拜托您……求求您救救我老婆!”
或许是上天仍眷顾着我,不忍心从我手中夺走那个一直深爱着我的妳!祂仁慈的将老婆再度交回我手里。在推出手术房那一刻,我知道那个比我还爱自己的人,正努力挣扎的想睁开双眼。她一直在黑暗彷徨中无助地寻找着,直到听见我的声音,才微微扬起一丝嘴角,从苍白的双唇里虚弱挤出一声:“老……公!”
那一刻起,多愁善感似乎更加伴随着我!对生命的珍惜,也越发普及到每一个所关心人的身上。
往后数年我和老婆更加珍惜有着彼此的日子,虽已过不惑之年却也仿佛重新谈起恋爱一般如胶似漆形影不离。我喜欢她依偎在身旁诉说起小时候的往事,动情时娓娓道来仿佛当年那个小女孩活灵活现,如数珍宝般诉说着那一段又一段与我截然不同的童年趣事!
我开玩笑告诉她,如果人生只有80岁的生命,那么前40年我只拥有妳一半的岁月。另外一半我到哪里去找寻妳呢?
“贫嘴!谁叫你生在那个什么宝岛的台湾,这辈子躲到湖北来都还能撞见你!”
那一夜我们比平常抱得更紧了!直至望着她如婴儿般的睡去,才悄悄挪开已然发麻的臂膀。突然间一个天马行空的想法,在我脑海里砰然而出!不妨就让那个小男孩和小女孩,随着许多年后的记忆,在故事中重新成长一回。兴许能弥补起那段空白,却象征完美爱情应有的青梅竹马!
泽国西乡有个小女孩
湖北南端有一个小镇叫八宝镇,在民国时期曾经有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泽国西乡。那儿民风纯朴物产丰饶,受惠于长江支流,土地格外肥沃并盛产棉花、油菜等经济作物。
1920年建立保甲制,泽国西乡下设八个联保,从此被称为八保垸。后又经数十年的时代演变境迁,“保”字改成象征盛产丰收的“宝”,而“垸”则由公社历经区、乡、到如今的镇。值得庆幸的是老婆便是出生于此,与印象中内地是贫瘠穷困全然不同,反而拥有比我丰富多彩的童趣记忆。
相对于水乡,西乡二字似乎更令人有种浪漫的想象空间。或许正是因为在遥远的东方,一个曾经被美誉为福尔摩沙的台湾,有个小男孩在40年前出生。而半年后,泽国西乡那个女孩也呱呱堕地,似乎彼此都迫不及待着20年后那个美丽的邂逅。
那是一个娴静的午后,万籁俱寂,世界静的像是被翻开的泛黄照片一般。水面轻风拂过,感觉的到芦苇正窸窸窣窣摆动着,一根狗尾草被压低了腰身,惊的停在上方的蜻蜓飞饶了一圈又回到原处。
水岸边有块大石,石头上搭着几片木板,彼此牢牢的被固定在一起,向水面延伸一直到河的中央。一个装满衣物的竹篓被搁在木板上,竹篓边坐着一位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垂下脱了鞋的脚丫坐在木板上,时不时还踩出一圈圈涟漪来。白云被悄悄流淌的河水给扭曲了外型,同时正低着头嘟着嘴的脸蛋也被映射的模糊不清。
那注定是一个无声的世界,自从小女孩有记忆的那天开始,这一切就透过讲诉深烙在小男孩的心里。而遥远的彼岸那头,小男孩却仍不知道,若干年后自己将随着记忆来到此处。陪伴着这位泽国西乡的小女孩重新成长一次,不停在身边默默注视着,像耳语般去呵护一段只属于他们,却姗姗来迟的故事。
台湾那儿有个小男孩
这已经是第五胎了,万一还是个孙女怎么办!老妇人刚刚才点了一柱香,一会儿功夫又来到神桌面前,双手合掌嘴里念念有词,不断恳求着菩萨保佑,祈求这次真能顺利为家里送上一个金孙才是!
几公里处有个医院,产房外一名男子等候着。这八年来日夜盼望生儿子的心愿,随着一次次的落空,早已让他身心俱疲。心想自己该做的也都做了,听人家说生了女儿起名加个婷字,下一胎就会生出儿子来。结果老大叫媛婷,老二叫瑜婷,奈何老三生出来还是个女儿!心里一横,把老三起名惠婷,取谐音也总该“会停”了吧!没想到隔了三年第四位千金还是寻至家中来。
重男轻女的观念由来已久,没有男丁就像断了香火。更何况已经两代单传,这个传宗接代的重责大任又怎能在自己手中断送呢?然而一张嘴就是一碗饭,在那个大家都不富裕的年代,要养活这么大一家子着实不容易。老大、老二还能帮忙干活,老四年纪尚幼,只能委屈老三过寄给别人家当养女。尽管百般不舍,但无论如何也要再拼个儿子不可。
随着时间分分秒秒经过,等待时凝结的空气总令人觉得透不过气来。老妇人焦急地又点起一柱香来,而坐在旁边的小孙女自顾地玩耍着,浑然不知将陪伴自己一生的名字“莉婷”,即将为这个家带来莫大的好运,生女不生男的孬运即将被宣告“莉婷”,即立刻停止之意!
电话声划破宁静,似乎远远的村子外都能听见一般。
“喂!……是儿子,生了儿子啊……”。电话尚未挂断,隔壁房间已经传来惊呼声。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老妇人听见消息,嘴里边念边往外走。拿起刀子在屋外猛然削起摞成一堆的甘蔗来,一根接一根,越削脸上的笑容越加绽放。整整一个下午没停过手,全村的人都跟着啃的心里甜滋滋,那天都知道他们家终于得了个金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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