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话:海妖的选拔
幻境剧场开幕，木偶们已然进入了自己的角色。请你仔细瞧一瞧，谁才是最出色的演绎者？
暴雨声狂，闪电照亮了红惊讶的表情。“哥你疯了？我们怎么可能拿得出钱来照顾它？”
蓝面上一怔，小心藏住内心略微失落的感情，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说:“快先进去吧，再站在外边该淋出病了。”
说着两人走进了屋子。破败的屋子显然经不起暴雨的冲刷，房顶的木板发出痛苦的呼喊声，雨水从木板的缝隙中流下。兄弟二人连忙拿木盆来接水，并在小木屋中央点上火取暖。
“哥，我困了，先睡了啊。”红打了个哈欠，“真希望一觉睡醒就能告别这种苦命的生活。”
“红最近有些变了。”蓝一边帮弟弟烘烤着衣服，一边想着:“他以前是多么快乐的一个人。也不怪他，我们家缺钱可是方圆百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啊。”想罢他苦涩地一笑。天色已黑，蓝躺上床，“希望能做个好梦，希望明天是快乐的一天……”
蓝果真做了个梦，但也许不算美好。他梦见在另一个世界里，他和红还是兄弟，而且两人都有特殊能力。在那个世界他们不愁吃穿，却要为别人卖命，接受委托。一次任务中他与红分散了。蓝急着去找红，却发现周围一切都变黑了，他疯狂又无助地奔跑着，跑了很久很久，跑到没了力气。突然他看到前面有人——一个红发的壮汉正掐着红的脖子!
蓝发了疯似的想往前冲，却总感觉使不上劲。最要命的是他两人似乎越来越远了……梦的最后，他听见那个红发男子猖狂的笑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弟死于他人之手……
“可恶……”蓝醒了，泪水从他的眼中流下。他下意识地看了看红的床，却发现没人在那了。窗外清脆的鸟鸣声和微微亮着的天告诉他现在还早，一向擅长睡懒觉的红起得比我还早？他不由得想到昨晚的梦，“不会的……梦都是假的。”
蓝惊慌失措地穿好衣服出门，只见外面一派兴兴向荣的景象。他稍稍平复心情，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
“嘿伊芙，我们得快一点了，不然可就赶不上去城里的马车了。”
“再等等吧义父，我想和蓝道个别，他马上就会来的。”话音刚落，只见远处一个蓝色的身影飞速跑来。蓝仍带着常有的笑容，攥着一张报纸。
“蓝，我昨天在海边捡到了个可怜的人，他叫西泽司。这里的医生治不好他，我和义父打算去城里为他治疗。我们马上就要走了，你可得好长一段时间看不到我啦。”拥抱过后，伊芙不舍地向蓝说出了这段告别的话。随后，吉尔和伊芙踏上了去城里的路，蓝则依依不舍地离开这里，继续自己的工作。
……
一天的工作完，蓝突然想起那只小知更鸟，昨天夜里安顿好它后，自己竟忘了看看它。他急匆匆地赶到家，小鸟显然已是奄奄一息的状态。他又忙赶往村里的兽医罗德先生的住处。罗德先生是个见钱眼开的老绅士，一个人经营着一家兽医店。虽然他平日里最看不起的就是蓝这种邋遢的穷人，但此时蓝也毫无办法。
“很抱歉，我可能救不了它。”罗德先生皱着眉头，像避瘟神一样躲着蓝，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罗德先生，求您再看看吧，多少钱我都愿意出……”蓝仍不死心地恳求着。
罗德先生不屑地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清楚你们家的情况，就算能救，这也不是你能出得起的费用。”
“再说了，这知更鸟像是能救活的样子吗？我敢打赌，过不了两个小时，你就能吃上烤小鸟了。你赶紧滚吧，别在我这儿惹晦气。”罗德先生的语气已经是极不耐烦的了，蓝也只好作罢。
蓝垂头丧气地回到家时，惊奇地发现有几个陌生人在他家翻找着什么。他们穿着不凡，显然是大户人家。
正当蓝想上去问问时，其中的一位看见了蓝，上前对他说:“蓝先生，您来得正好，我是镇上的警官，您的弟弟红犯下了杀人罪，请您去警局走一趟吧。”
接踵而至的噩运，如晴天霹雳一般降临在这个充满善意的灵魂身上。善良的灵魂是极其有效的补品，是某些高高在上者最为渴求的东西。
在警局做过无关紧要的笔录后，蓝发了疯似的地想找到红。在一位警官的带领下，蓝在拘留室里看到了红。
蓝大致从他们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全过程:红和一群镇上的流氓地痞一起打劫镇上的富商，在富商家里，红失手杀了忠心耿耿的仆人。一伙人看见有人死了，便如鸟兽一般逃窜，事情不了了之。其他人倒判刑不严重，红却因为杀人的罪行很可能背上死刑。钱是半分没拿到，却把命给赔上了。
“红，告诉哥，你没有杀人对不对？!他们诬蔑你!对!一定是这样的……你不该被判刑，我们兄弟两要整整齐齐的……”
“是……是的哥!”红的语气先是踌躇，继而变得坚定起来。“只要……只要哥能弄到足够的钱，请到好律师，我就能不用死了!”
“钱……怎么又是钱……好，哥一定想办法弄到!”
说罢，蓝疯狂地跑出警局，以比往常还要快的速度飞奔回家。他找来铁楸，面目狰狞地挖着家门口棕榈树下的土。
“钱……这里一定有……钱……”蓝像着了魔一般，嘴唇剧烈颤抖着，眼泪一滴一滴掉出眼眶。眼泪和鼻涕都糊在脸上，蓝却无心管这些。
远处的天空又响起来雷声，乌云密布，闪电肆虐。蓝丝毫不为所动，手中的动作从未停下。
暴雨不会因为蓝的疯狂而迟来。所幸过了一会后，蓝感觉自己挖到了硬硬的东西。蓝欣喜若狂，他笑着，形状可怖地拨开泥土。眼前的东西让他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
躺在泥土里的，正是一把沾了血的小刀，仔细看还能看出是家里的那把，前一阵子刚好被红拿去用着。蓝一愣，随即又明白了什么。
“啊啊啊啊——”蓝面朝天空大吼着，不知是想埋怨上天的不公，还是想吧自己心中的愤懑吼出来。
蓝失了神地在路上走着，走着走着便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吉尔吉斯家中已经是空无一人。他不禁想起，以前自己有什么烦心事，总是向伊芙倾诉。活泼善良的伊芙总能恰到好处地安慰他。
现在，知更鸟死了，红不在，伊芙不在。
只留下孤零零的自己在暴雨中不知所措。
在身体、心灵的双重压迫之下，蓝不堪重负，身体重重地倒在地上。
……
次日，法庭。
“我们陪审团一致认定，被告红·布莱恩，罪名属实。根据我国法律规定，故意伤人罪，伤及无辜者性命的，应判处死刑。”柯林斯基站在陪审团的座位前，为红的死敲下了最后的定音一锤。
红杀人时也有其他仆人在场，与他一起实行抢劫的地痞流氓们为了不摊上事，也一口咬定人是红杀的。更不用说富商的证词了。再加之有人发现了红家门口地上的带血小刀，血已经凝固，没有被暴雨冲刷走，这也是确凿的证据。由此人证物证均在，且动机充分，又没有蓝的音讯。红万念俱灰地瘫倒在被告席上。
经法官裁决后，确定判处红以死刑。
大局已定。也许对蓝来说，这些日子里最大的幸运，就是没有亲眼目睹红的死。
其他章节详见【联文】第九封邀请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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