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想回家了。
—准备回家休息几天。
—一个人回吗？
—是的，一个人回。
—真的一个人回？
—嗯，是的。
这是沐子和母亲在今年母亲节前准备回家时的对话。
临回家当天，母亲来了电话，今天还有人跟你一起回的吧？没有，沐子答道。
01
这缘起前不久母亲的一次算命，当时算命先生跟她说沐子的婚姻，今年有可能会结婚，今年不结的话就需要等3年后。所以这次突然选的这个时间回家，让母亲心里多了期待，以为是准备带着准女婿回家。
沐子一直都知道母亲有多希望自己能够尽快把自己嫁出去。用她的话说，已经这个年纪了，已经老了，要抓紧时间，终归要让我看到你成家。
其实听着这番话的时候，沐子心里是酸楚的。虽然一直都不觉得子女应该为了父母的担忧或者让他们安心结婚，但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会离自己而去的母亲，心里不由得自责。或许即使是为了让她安心，也应该找个人把自己嫁出去吧。
02
沐子的母亲是晚期癌症，在前年5月做过手术后，后续又做了八次化疗、几十次放疗后，身体疲惫不堪，时好时坏。前不久的复查，医生又在叮嘱需要再去接受化疗，因为之前没有完全切除的肿瘤又长大了。
刚听到她癌症的消息的时候，沐子还在日本工作。因为诊断结果出来得比较快，沐子在她手术一周后才回国。每次听着亲戚提及当时的状况，还心有余悸。手术完，在ICU住了一周左右才转到普通病房，沐子见到她的时候还很虚弱，洗漱如厕等都需有人帮忙。术后一个月才能慢慢起床自己去如厕。那段日子除了身体虚弱外，沐子知道母亲自己也很害怕，因为她每天因为一点琐事就会生气或者对旁人恶言相向。比如父亲准备的饭菜不够可口，比如如厕时父亲的准备慢了一步，比如房间里有些闷热。毕竟操劳大半辈子突然被宣告癌症，有对生命无常的害怕，有对自己生活不能自理的暴躁，也有对不知如何面对以后生活的担忧。这些她从来没有提及过，但沐子感觉到了。因为沐子自己也很恐惧，甚至不敢想象，如果她某天突然去了，没有她的日子生活要怎么继续下去。
03
在化疗期间，虽然使用了各种护理的药品，但仍然有一些不良反应，比如便秘，比如失眠，比如脱发。在几乎所有头发都掉光的时候，母亲已经很虚弱。某天把沐子叫到旁边，语重心长地说，如果有合适的对象，快点结婚吧，现在的状况，真的不知道能否撑到看到你嫁人的那天。如果看不到你嫁人，我会不安心的。
听着母亲的话，沐子忍着泪水，不用担心，你女儿有很多人喜欢的，不会嫁不出去的。
沐子知道，对于嫁人，在母亲的心里已经成了执念。在她的意识里，这才代表着子女真正成人了，才代表着可以离开父母自己生活了，才代表着自己应该承担的人生责任完成了，或者说才代表着自己的人生圆满了。
04
母亲节前两天请假回的家。从母亲开始生病，一得空，沐子便会回家，想着虽然什么也不能做，但至少可以陪伴。陪着母亲每天散散步，买买菜，看看电视，看着母亲脸上的笑容，沐子觉得至少这件事情是做对了。
快到家的时候，母亲隔很远就在门口等着，看着沐子下车，马上就蹒跚着走过来了。很累吧，吃饭了吗？这次回家住几天呢？
听着这些平常的话语，沐子突然眼泪涌了出来，别过脸去，迅速擦掉了。
子女的陪伴对父母确实很重要，但完成他们人生的圆满也很重要，很多确实身不由己，但如果能做到的话，请记得在追求自己人生圆满的同时，也不要让他们心存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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