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君去后,明月为谁圆?”月本无情,人却有情,月遂有情。“月亮”作为中国古典诗词中的高频词语寄托着每一位诗人的不同情感。游子想家,那么“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月亮牵动着心弦;男女相恋,那么”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似乎花前月下才可以谈情说爱;君主失势,那么”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苟且偷生下只能望月兴叹……我们不难看出,“月亮”在此是作为一个传达诗人情感的特殊符号存在的,这就是我们通常说的“意象”。
“意象”即是意中之象,古人以为意是内在的抽象的心意,象是外在的具体的物象;意源于内心并借助于象来表达,象其实是意的寄托物。意象之说在中国起源很早,《周易·系辞》已有“观物取象”、“立象以尽意”之说。不过,《周易》之象是卦象,表现为阳爻和阴爻两种组合符号,这两种符号组合成六十四卦,原本是用来记录天地万物及其变化规律的,后来发展到历史、哲学范畴。诗学借用并引申之,“立象以尽意”的原则未变,但诗中之“象”已不是卦象,不是抽象的符号,而是具体可感的物象。《文心雕龙》一书中最早把意象一词作为中国诗学的审美特征提出来,并把意象运用于文学理论,自《诗经》开始出现的诗歌意象终于有了一个专业名称。纵观千百年来的古典诗词,我们不难发现,几乎没有不用意象的诗词,意象作为诗人情感的宣泄物,成为了各种类型诗词的重要组成部分。接下来就对古诗词中出现频率比较高的几种意象进行品读。
一、柳
“柳”作为表达惜别之情的意象早在《诗经》中就有记载,一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将心中的不舍表达的委婉又动情。
大量使用“柳”这一意象是在汉,“柳”与“留”谐音,因此时人常借“柳”表达对相离之人的不舍与怀恋之情,而且我们不难发现,古人是很喜欢在家周围种柳树的,“五柳先生”之名也是来源于门前之树。
朝代更迭,“柳”的含义也越来越丰富,一直绵延到唐进入了兴盛时期,大量的咏柳佳作问世,最朗朗上口的还是那句“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柳树身姿尽在眼前;柳永最是深情,忘不了佳人,忘不了“留”,一句“杨柳岸,晓风残月”成为别离经典;杜甫也曾题诗写到“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柳”不单单再是折柳送别的典型,摇身一变成为春的使者;世人熟知的《长恨歌》中,乐天用笔描绘出“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的秀气女子,就连韩愈也直呼“柳腰莲脸本忘情”,女子的曼妙恰若那细枝柳条,摇曳多姿……
不论朝代如何更迭,“柳”的意象如何丰富升华,它始终是诗人笔下写不完道不尽的新愁、旧思和美艳……
二、酒
话及酒,首先想到的就是太白的“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他的大气磅礴总是让人全身振奋,一句“古来圣贤多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本是许荒唐也硬生生觉得很有道理,这就是诗词中意象运用的魅力。
“酒”作为大多数诗人难以割舍的生活必需品,也以不可替代的身份居于诗歌重要地位。同“柳”一样,“酒”虽为一种事物,却表达着诗人的不同情感,高兴要举杯吟咏,伤心要借酒浇愁,失意要借酒诉难平意,得志要喝酒传心中喜……这样多功能的“酒”就注定必须一物分饰多角。
都说喝酒伤身,可是古人们却偏是无酒不欢,没酒就助不了性,也找不到灵感。魏晋时期是一个潇洒恣肆的时期,文人骚客们都是顺应自我心意生活的,就算烂醉如泥,露宿街头在他们心中也是心之所愿。陶渊明这样一位大文豪身在无间,心向桃源,以为他向往的就是“晨星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闲暇生活,后来才明白他是无心料理这些杂事的,因“性嗜酒”,可“家贫不得常得”,故“有事于西畴”。
“酒”在古代诗词中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它展示了古代文人生活的文化底蕴和对生命的理解。
三、菊
“菊,花之隐逸者也。”菊花从富贵牡丹,高洁莲,君子兰和不屈梅等一众植物中脱颖而出,受到大多数文人的青睐。菊花最早进入文学作品是从屈原开始的,“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但真正成为隐逸象征还是从陶潜开始的,“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陶是隐士的代表,向往悠闲自在的田园生活,后世很多文人也效仿他,远离官场,亲近自然。随着菊的含义的不断丰富,菊花也开始以高洁坚贞的形象存在,更多的人开始赞赏菊,以菊自比,“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李清照给菊花染上了淡淡忧愁,“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西风劲吹,独自饮酒,孤独寂寞之间,竟“比黄花瘦”,让人不禁想到“为伊消得人憔悴”的痴情。
古人爱菊,爱她的色彩浓艳,金黄高贵;古人爱菊,爱她的高洁隐逸;古人爱菊,更爱她与“聚”谐音的美好期望。
泱泱华夏五千年,悠悠古韵传今朝。诗词作为中国传统文化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历史长河中熠熠生辉,它们是诗人情感宣泄的手段,是时代发展的见证者。意象的使用,为诗歌营造了理想意境,传达出诗人的情感,要想真正了解作者的心境,时代的特点,只有先把握这些意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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