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橙子的到来,我们家的很多人和事都在悄悄地发生变化。我不得不把放在柚子身上的精力分一大部分到橙子身上来。柚子一边在适应有妹妹介入的生活,一边在有意无意地争夺大家更多的关注。河马从以一敌二变为以一敌三,当女子队撒泼耍赖之时,河马完全懵掉。
昨天晚上,我着急找一早让河马帮我复印的材料,河马却漏掉了一项,气得我在一旁数落。这时,躺在床上的橙子哭起来,河马将橙子抱起来。这时柚子也开始哭,让爸爸带她出去玩,抱着橙子的河马又腾出一只手去抱柚子,同时抱两个,局面失去控制,一不小心,橙子向后仰了一下,吓得橙子再次大哭。看到河马的失误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更大声地数落,数落完河马又教训柚子。家里鬼哭狼嚎一片。 河马改变策略,先抱起橙子,橙子不哭了,放下,然后再抱起柚子。但是柚子还没哄好,橙子却又哭起来……
在橙子出生之前,这些场面是我们完全没有设想到的。与河马相比,我没有那么多耐心和细心。当柚子跟我说话我没太注意听时,柚子会朝我喊,妈妈,你怎么不看我啊?当柚子太调皮时我会朝她大吼,实在不听,还要打上一下,而河马的政策却是一以贯之的温柔。每次下班回来,河马会先抱一会儿柚子,在柚子面前一般都不敢抱橙子,等到给柚子读完书,哄柚子睡着后,再抱一会橙子。
然而,我却以为这样的政策太软弱了,柚子终究要面对很多很多的失落和挫折,终究要学会接受很多很多的失去和改变。但是我也没有找到更好的方法,太粗暴的行为后果是更深的后悔。一次我正用吹风机吹头发,柚子过来摸吹风机的电线,我让她不要摸,不听,于是便打了她一下,力道有意控制了,应该没有那么疼。但是很少挨打的柚子歇斯底里地哭起来。我吹完头发,柚子也不哭了,先温柔地对我说,妈妈,我很爱你。我说,我也很爱你。柚子又接着说真正想说的话,妈妈,但是,我不想你打我。我说,我也不想打你,但是很危险的时候,如果我说你不听,就可能会打你让你不要做。柚子进一步谈条件,妈妈,那你以后不要打我了。我们拉了勾。
其实在动手之后,也突然理解了之前一个非常不解的现象。一次游泳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姑娘不小心差点被淹到,爸爸把她捞出来之后,劈头就是一巴掌。旁观者纷纷质问那个爸爸为啥打她,质问他是爸爸吗?我当时也不理解,心想,如果是我,要把孩子紧紧搂在怀里安慰她。然而,真的遇到类似的事情之后,才明白,那一刻会被担忧急火攻心,也许非打不能释怀。因为太担心发生意外,太担心失去,太想让孩子记住这个教训。而在有惊无险之后打孩子肯定是父母,也只能是父母,只有父母才会对潜在的危险那么介怀。
然而,不听话仍是随时随地发生,晚上我给橙子喂奶的时候,柚子说,妈妈你为什么不睡觉,我说要把妹妹哄睡啊。柚子就偏让我睡觉。我带柚子出去买水果蔬菜,买水果时还是乖乖女的模样,自己挑了一包桔子,到了菜店却不让我买菜,急着要回家,大哭大叫。打这些字的功夫,为了防止被干扰,我把门反锁了,柚子和荣恩在外面玩,柚子一次次喊门,我装作没听见,我妈妈做好饭后,柚子又一次次大喊,妈妈吃饭了,吃饭了,妈妈。我只好打开门出去,一看,天呢,柚子用一只黑色的笔把自己画成了花脸,卧室的门也被画了个大花脸……尽量去理解柚子的心情,况且她的心情现在真的富有变化了很多。
我照顾橙子的时候,柚子有时一个人看书,看着图画自言自语,正说着一只蝴蝶飞来飞去,然后又穿越到了乌鸦喝水的情节,说蝴蝶口渴了去找水喝,然后蝴蝶又去找朋友玩。看完了书,又跟自己的小熊聊天,说妈妈不跟我玩,爸爸也不跟我玩,小熊跟我玩。过了一会儿,柚子说,妈妈,我感觉有点无聊。过几天,柚子又达到了比无聊更高的境界。那天,爸爸妈妈带荣恩出去了,柚子、橙子和我在家待了一天。我们一起看书、聊天。突然,柚子说,妈妈,我感觉好孤单啊!听到孤单这个词,我先是大笑起来,笑着问她孤单是什么意思。接着,看到她孤单的样子又感到有些心酸,这么小的柚子已经感觉到了孤单的杀伤力。但看着孤单袭击柚子,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毕竟,我们谁都斗不过孤单。
荣恩一会儿不在家,柚子就会感觉孤单,荣恩在家的时候,两个人又会常常因为一个小小的玩具而展开争夺战。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就会成为被争夺的宝贝,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抵抗孤单,柚子的手里常常拿着这样那样的东西。有时拿一把塑料的小剪刀,有时是玩沙子的铲子,有时是玩具话筒,有时是画笔,今天甚至拿着盛米饭的铲子,还会同时拿两三种东西在手里,就这样拿到这里,再拿到那里。甚至坐到她的小马桶上的时候,柚子手里也常常拿着东西,有时还把滑板车拉到马桶旁边。而荣恩要潇洒很多,拿到手的东西,玩一会,就随手扔一边了。所以,战斗打响的时候,荣恩赤手空拳,非常灵敏,或抓或挠,都很迅捷,柚子因为常常有东西在手里,不去反击,被动挨打,代之大哭。屡屡被打、不懂得反击的柚子也会感受到一种莫名的伤感吧,只是柚子早晚都要明白,这个社会的规则并不是我不犯你就能保证你不犯我。
柚子的好朋友林夕最近与她外婆回了老家,而另外一个好朋友晖晖也上了幼儿园。上了幼儿园的晖晖变化很大,晚上常常做噩梦,哭着说不想去幼儿园。再加上,可能在幼儿园见了大世面,估计幼儿园小美女云集吧!晚上出去玩时,晖晖见到柚子少了以往的热情。记得以前,柚子扎了小辫,美滋滋地问晖晖漂亮不漂亮,晖晖很诚恳地回答,漂亮。但是,这一次,毫无征兆地,晖晖却说柚子丑。不敢相信地的柚子跑到姥姥那里,说晖晖说我丑,姥姥,你看我不漂亮吗?听到妈妈说了这件事情后,我又感到一种莫名的心酸。尽管在父母眼中自己的孩子永远都是最好看的,但孩子终究都要走出家去,接受别人的评判,尽管大多数人的评判我们都不用在意,然而我们却往往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太迟。我想了想,还是对柚子说,你在爸爸妈妈眼中是最漂亮的,只要你自己觉得自己漂亮就可以了,不要管别人怎么说。小小的柚子已经开始感受到了外貌和舆论的压力,真希望柚子明白她永远是我们眼中那颗最大最红的苹果。
虽然柚子最近有了各式各样的苦恼,但是比起哥哥奔奔的苦恼来还真不算什么。我们奔奔直接上升到一个我都难以企及的高度。一天,奔奔突然问我小弟和弟妹,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呢?小弟和弟妹不知道如何作答,在群里问我们,我们也被问懵了,我说这也是我常常思考的命题,但是至今无解。接着,没想到奔奔自己提出了一个答案,说是不是为了比谁的钱多啊?
与形而上的奔奔、柚子相比,荣恩的日子比较接地气。其实大多数时候荣恩可以控制尿便,但是有时候好像为了好玩,就在地板上小便,尿完后用手玩尿。怪不得我们老家有这样一句话,说调皮捣蛋,尿尿和面。荣恩很小就知道把垃圾扔到垃圾桶,这个好习惯常常被我爸大力表扬。有时我手头有些废纸片什么的,让荣恩扔掉,荣恩会屁颠屁颠地准确扔到垃圾桶中。一次,我给橙子换了尿不湿,让荣恩把换下的尿不湿扔到垃圾桶中去,荣恩拎着尿不湿领命而去,扔完后还笑嘻嘻地来汇报,说已经扔了,我大大地表扬他一番。过了一会儿,卫生间却传来爸爸的惊呼,说是谁把尿不湿扔到马桶里去了。
荣恩现在是跟着爸爸一起睡觉,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更有安全感,常常摸着爸爸的胸入睡。并且睡觉的时候紧紧地挨着爸爸睡。一次睡午觉的时候,爸爸被荣恩挤到了床边。我和妈妈正看着电视,忽然听到咕咚一声,妈妈说,可能你爸掉下来了。等爸爸起来后,我问爸爸是不是掉下床了,爸爸说,掉了半截。我们哈哈大笑,爸爸说腿掉下去了。
大家的笑笑闹闹好像与橙子没有太大关系。橙子只是吃饱了睡,睡够了“唱歌”,妈妈说小孩子哭不要紧,是在唱歌呢!但偶尔橙子也会故作沉思状,小手握成拳头,托在腮边。看到妹妹这个动作,柚子问,妹妹在做什么,我说,妹妹在思考人生。柚子便问橙子,妹妹,你在思考人生吗?我笑问柚子,思考人生是什么意思。柚子哈哈笑。妈妈在看电视剧,我想知道女主人公生了男孩还是女孩,一边吃妈妈做的油饼,一边问妈妈,她生了什么?柚子作答,她生了饼子……
有柚子和橙子在,难免有哭闹,但欢乐一样也很多。能有空记录这些文字,要感谢我妈,妈妈帮我做了太多太多。妈妈为我做的事我永远都难以回报,但却从没对妈妈说过“我爱你”。柚子很轻易地一天对我说好几遍,我爱你。妈妈,我爱你。抱着我说,妈妈,我这样就是很爱你。很羡慕柚子,真希望我也能抱着妈妈,对妈妈说,妈妈,我很爱你,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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