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11月至次年3月,漫长难熬的冬天,草木凋枯,河流静立,太阳也总是清心寡欲。可大自然总是欲扬先抑,很多个白日升腾成的夜晚,夜晚奔走成的清晨,没有雷电交加的虚张,有的是半遮天幕的娇涩羞赧,不羁形骸的漫天飞旋,尘埃落定的毋忘心安。于是,在山间,在田野,在河流的起源,在灌木枝端,在飞升的麻雀羽翼,漫溯成婀娜的雪季。
走,滑雪去雪季观雪,更要滑雪。白色鸦片的诱惑有点像不会抽烟的男孩,总想偷腥尝尝鲜,而一旦吸上了这一口,就总想把每段无他事的时光,都置于其上。去滑雪最怕的是朋友热情洋溢地询问“去了这么多次,滑得很好了吧?”对我而言,答案一直稳定而统一。“中级坡摔上几十跤,高级坡只是观光,我真的不擅长谦虚,我擅长的是身体不协调。”
购置雪服,惯常使用了进入天猫,按销量排序的必杀。不出意料,满雪场都是我情同手足的姐妹花。头盔,雪镜自不可少,绝不是为了拍照美观而是保命的必要。护臀,护膝,护肘,围脸,手套,古时的盔甲,十之有八。等穿好雪鞋,拿起雪板,功力已不足五成。
对于摔跤,虽然次数上没有本质上的变化,但姿势上还是略有差别。起初是蹭,太慢,太偏而重心不稳,多半看起情况不妙,主动摔倒,虽然丢人,但最起码不会受伤,也算是面无惧色。后来变成了溜,速度稍快时便不知手脚如何安放,划痕时深时浅,不经意间总是呛刃而倒。再后来开始学习换刃转弯,别人飘逸自然的动作,生吞活剥地模仿,扭曲到无法忍受处,飞身而出,多半还要翻滚一遭。于是,一次滑丢了护膝,淤青红肿,半月才消,一次骤然摔倒,扭到了脖子,落枕一样。一次摔完起身,视力模糊,幸而短时间恢复,虚惊一场。
可是可是,当我摔倒,平躺,背向是沉稳的山峦,周遭是脉脉的粉雪飞扬,有风私语,可听,有人滑过,可目其远行。天地虽宽,也羡我如此这般逍遥。我怕摔跤,却也享受跌倒后的时光,仿佛一种偏爱,一份荣光。
以我的资质,滑雪只是爱好,成不了特长,更升华不成信仰。只是在原本生机黯然的冬日,我们一起踉跄的摔倒,一起咿呀互嘲,又互相欣赏,一起吃着羊蝎子,水饺,牛肉面,筋头巴脑,一起遥望亚布力,崇礼,阿尔卑斯山的方向,年少轻狂,幸福时光。
走,滑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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