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
今天,我一早起来,就爬上了那棵树,在枝叶里藏好,一会儿,云就飘了过来,它昨天前天大前天都是这个时候飘来的,我弓好身子,手脚撑好树枝猛地一扑,哈哈哈哈,刚刚好,脚落到它背上手抓住它的角。任它扭动起伏,就是不松手,它折腾累了慢慢服帖,但是很沉默。有那么一瞬,我觉出了自己的坏。有目的的,观察它琢磨它,就是想有一天把它抓住。
可是,我要一朵云干什么呢?
我骑一朵云,算个什么事呢?
我倒是想抓住风,可是他来去太快,没等混熟就吹走啦,他倒是挺酷,还能吃。然而,抓云容易。好吧,何必在意呢,有总比没有好。
我把这朵云怎么办呢?放了她,明天她还会来吗?我得有个地方关她,或者用绳子栓住,像那只狗。
不开心的云飞的很低,很慢,颜色也渐渐的变浅。
一会儿,她越来越低,越来越慢,静静的消散,变得稀薄。我被重重的摔在地上。
柳疤,你妈回来啦。
哪有功夫理你。
我翻个身,仰面朝天,寻找可以骑乘的东西。
柳疤,你妈回来啦。
讨厌的大肥猪,垃圾猪,滚开。
它是个神经病,看见个人就说是我妈。我妈是不是人我不知道,它妈一定不是,因为它是猪,哈哈哈哈,我被自己的笑话逗乐了。我看见过猫带的孩子是小猫,狗带的孩子是小狗,我妈是什么?
忽然,听见黑锅,就是大肥猪,在一旁,尖声惨叫。原来,是飞帽,捡垃圾的老头,踢它,用棍子戳他。我就来气啦,扑过去一看,黑锅用身子压着一只破旧的滑板车不肯起身,它也想骑个什么玩?我又被自己逗笑了,哪有猪骑滑板车的,朝着飞帽一咧嘴,口水不由得淌下来。飞帽厌嫌的朝我挥挥手,去去,继续一边拉滑板车一边踢黑锅。到底黑锅不敌飞帽,滑板车失守。它忧愁的看了我一眼,我就明白啦,蹭的挑起来要夺滑板车,飞帽看也没看就给了我一脚。骂道:
手也没有脚也没有,要滑板车干什么?
我气呼呼的冲他在地上使劲的拍我的手和脚,他又恶狠狠的说,
有又怎样,你站起来滑一下?
我滑不了。
我站不起来。
我的大腿和小腿连在一起,手指和手指连在一起。背上那么大的包,连着脖颈和皮肉,我和黑锅一样,它的长在肚子下,我的长在背上。可是,我会爬树。我一溜烟的爬上旁边的树,下边的飞帽,瞅着我,说了声,麻痹就是个猴子,拿着滑板车走啦。
刚刚跑开的黑锅又在叫:
柳疤,你妈回来啦。
真烦。
晚上,睡在废弃的车头里,缝隙中能看到星星,这个时间里,我的心里会流淌一个旋律,很熟悉很亲切,但是又很模糊。有一天突然有一点明白。那是一个小奶嘴,她每次晚上来扔垃圾,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后来的一天晚上,我偷偷躲在垃圾桶旁边,等着,她来了,还是那个声音,眼睛里有水,还不停的向脸上流,像没有关好的水龙头。仿佛,这个,我也看到过。那是什么?熟悉的声音,让我想睡去。
白天里找吃的,找玩的,除了黑锅,我还有别的伙伴,但是他们有时候不那么友好。几只不固定时间来的猫,几只狗。还有一个女孩子,但是,她不常来,只有隔几天扔垃圾时来一下,匆匆的看我一眼就走啦,她奶奶是个瞎子。上次走过这里,差点让黑锅给绊倒,摔进垃圾堆里。我又笑得口水满脸,飞帽也在一旁笑,可是他不许我笑,就踢我。
柳疤,你妈回来啦。
如果她真的回来,我就骑着云跟着她。
黑锅真烦。
我在树上等我的云,她就要来啦。
妈妈妈妈,猴子又在扑塑料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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