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役前
几声敲门声打破了房内的沉寂，岩之藏从回忆中回到了现实，他清了清嗓子道：“请进吧。”
随着一声轻巧的推门声，一个店小二打扮的人走进房内，他的手中拿着一个信封。行过礼后，便对岩之藏的说道：“掌柜的，易先生吩咐小的将这封信给您。”
随即便把信递给了岩之藏，岩之藏接过信后，便挥手示意店小二先行出去，小二得令而去。随着关门声响起，房内又陷入了沉静，只余一声纸张互相摩擦的飒飒之音。
信中仅有数字：
五日后酉时，无回林不归路，刀剑一决。
岩之藏望着纸上的一十五字，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愉悦而骄傲。他日夜希冀，今朝终近成实，只差一步，只要战胜武林公认的天下第一刀易歌行，他便能证明岩流才是无敌于天下的剑法，如此也便能完成他的师父的遗愿。
突然，信嚓的一声碎成粉末，岩之藏稍稍运起内劲便把信毁去，他拿起了桌上那把长剑，低声喃喃道：“斩燕，你也和我一样的感觉到兴奋不已吧...五天，只要再过五天，我们便能证明岩流才是天下至剑！”
长剑之上，闪烁着夺目的剑芒，仿佛在应和着岩之藏，“是啊，我们即将踏上剑道之巅！”
***
鸾凤楼前车马众，正匆匆，柴米油盐，凡思难送。
后庭花唱秋意浓，正萧瑟，思绪无穷，黄花十里送君踪。
望断漪澜，抚剑听风，且歌一曲，谁是英雄！
鸾凤楼后院兰庭内，易歌行正站在望月桥上观赏着小溪中的鱼龙影，悄然不语。查却之站在他身边，也不急不躁地随着易歌行的目光，望向水中鱼影。溪中鱼，任畅游，不过安于一隅之地，终归不是真正的自由吧。
易歌行轻轻叹了一口气，把目光转到倚在桥头栏杆上的泣血狂刀，心中感概油然而生。
俗语有言：百兵剑为首，百器刀为胆。
但是刀剑之别，究竟是在何处呢？百器之别，又在何处呢？易歌行回想起平生所遇之战，心中却有了一个奇特的想法。百器之别，一者，器之形也；一者，器之神也。刀枪剑戟弓，形相各有不同，刀之狂霸、枪之宏势、剑之优雅、戟之捭阖、弓之轻灵，因百器形相的不同，仿佛注定了其用途和战法，而这种用途和战法，本质上并无优劣之分，百器皆有长短，武之在深，乃因应天时地利人和的不同，而转变战法，而百优无劣的兵器从未有之！但，尽管百器形相有别，其神，归一也。百器之神，乃运者之心，人赋器神，而器乃人之神展。如行狂霸之道，狂刀重剑霸枪皆可；如行轻灵瞬疾之道，薄刀软剑灵弓亦通。此间之别，仅在使用者的选择和习惯而已。而百兵之道，其神一者，乃可由兵入道，运道修身矣！
易歌行深深吸了一口气，泣月梅的清幽香气萦绕于鼻，一股清新之气自丹田而生，从而游走四筋百骸。
“大战在即，易大侠能窥破关窍，内元运转入流如海，畅通无阻。真是可喜可贺啊。”查却之笑道。
“查总捕头过奖了，不过突然想到了一些往事罢了。”
“五日之期将至，易大侠可有把握？”
“如果此前拜托六扇门调查之事不差...”
“别的不敢说，但我们六扇门的情报系统还是颇值得自豪的。”
“所以我才拜托你的...”
“所以，你这些天便都在参悟？”
“我在赌。”
“赌？”
“正是。”
“如何赌？”
“赌六扇门的情报无误，赌我的猜想无误。”
两人突然谁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相顾而视，嘴角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会心的微笑，是自信也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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