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侯

作者: 东武居士 | 来源:发表于2021-06-29 11:38 被阅读0次

    “陛下,那个不走心的家伙已经抓下来了,”我仿佛成了一个近臣,一边把巡逻的卫士绑上绞刑架,一边扭头对着旁边躺在床上的皇上,“就是他说楼上闹鬼,分明是偷懒不想去巡….”

    皇上慵懒地“嗯”了一声,翻过身来伸了个懒腰,我“啪”的一声把踩压板打开,那个无辜的年轻人在空中扑腾了一阵,便没了声音。

    这个时候,楼上又传来奇怪的声音。

    “拿上手电,跟朕上去走一圈,彻底地把你口中这些乱党的谣言给揭穿,”皇上蹬上鞋,眼睛似乎困得也睁不开,糊里糊涂的拉上我就往楼梯上去。无奈,晃悠溜达着,到了二楼。

    二楼有三个屋子,每个屋子明晃晃的,灯开得奇亮。我突然跟打了鸡血似的——跟着皇上这么久了,二楼从没来过,但上来以后却仿佛总有幻觉,熟悉的像自己的家。

    轻轻推门,举起配剑,缓缓进去,四周环视。

    三个屋子看完了,“屋子里的摆设正常如初”,皇上慢慢悠悠地说,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楼梯上有一道黑影。

    “我看见你了!”我大吼一声,抛开陛下直接冲过去。一个苍老的容颜出现在我的眼前,眼睛有些向内凹陷,花白的头发无力地向两边分开。他的步履是多么的蹒跚,上一阶楼梯就要扶着把手晃动很久。他的衣服之间仿佛盘挂着一条佩带,上面用隶书端庄的写着,

    “汉丞相武乡侯”。

    我大吃一惊,这是诸葛亮?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又似乎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我扶着他上楼,找了两个小板凳坐下。一旁的陛下似乎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我也给他拉了个板凳,坐下缓了好久。

    似乎与他交谈了很多,那些很多很多的对话,似乎也不再曾记得。我兴奋地一直在追问他历史的故事,而孔明似乎全程却在关照我的衣食冷暖。

    “两千年了,我一直在无言的看着这一切,大河泱泱,时代的车轮终究在把我们这些先人碾在车辙下啊。”他的眼睛即使内凹,但深邃得仿佛在放光。人们都说眼睛是一个人最独特的特点,我却觉着这双眼睛在哪里曾经见到。

    “丞相你知道吗,”我不知哪里鼓足的勇气,“现在从成都到西安,高铁只需要三个小时,您走了一辈子的路,我们已经为您趟平了啊”。隐约看到,放光的眼睛闪烁着泪花。

    说着说着,他似乎想到一些事,突然眼神暗淡下来。“当年我在定军山留下的碑文,‘不宜妄杀无辜,不宜妄杀无辜’,你来之前我看见一个人上来,看见我后吓得跑下去了,怎么没跟着你再上来啊?”我吓了一跳,试图避开他的眼神,却又被他眼神拽了回去。“我对不起你啊,对不起你啊”,我在心里默念着“对不起”,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试图换个话题,丞相却似乎想和我告别。“你如果有事情需要想再见到我,就必须用我给你写的方法”。他似乎拿来一张纸在上面奋笔疾书,我看着那字体却似曾相识。“如需见吾,到黄河渡口北岸石林,点燃七七四十九支明香,然后嘴里念…….”

    字纸没看完,我醒了。

    本来想六点多爬起来背笔记,结果又躺在床上美梦了两个小时。

    我迷迷糊糊的起来,回想起刚才的梦,最后发现终结在未完成的字纸,恨不得再睡一觉把那张纸给梦完整,但也无济于事。

    喝着粥,仔细地想着刚才的一切。梦见孔明似乎也是在意料之中,我曾经说过,我最喜欢的两个历史人物,一个是诸葛亮,一个是李鸿章,两个以独自的力量支撑破败王朝的勇士。而诸葛亮,在历史的长河里,更是白璧无瑕。

    突然,我回想起梦中“皇宫”的布局。

    二楼,楼梯,三间屋子,闪烁的灯花……

    …………

    豫南的小县城,刚刚经历了一场夏雨,道路被清洗的干干净净。我抱着从西郊荷塘采回来的莲花,从姥爷的自行车上下来,飞奔入老家的小院。

    听老人们说,小院是上个世纪很早盖的,在城关镇,现在也算是闹市区了。二楼,永远是我的天堂,三间屋子,就是和姥爷捉迷藏的好地方。

    姥爷把一柄细长莲叶系在腰上,就像古人的佩带,飘飘然仿佛古代的高士,就差在上面用隶书写上点字了。

    每天就和姥爷搬两个小板凳,坐在一起畅聊,讲他一个交通局长年轻时的“金戈铁马”,讲上个世纪火热的建设年代如火如荼的青年热血。“那时候开道路,简直就像北伐打仗一样,冲锋号吹的响着嘞。”

    看我跑累了,赶紧去外面捎两个塑料袋上来,牙签肉,豆沙包,都是充斥着袋子的“典型物资”。

    只是当时,姥爷仿佛还是那么的年轻。不像那次意外以后,苍老的容颜取代了曾经的笑容,眼睛向内凹陷,花白的头发无力地向两边分开。他的步履是多么的蹒跚,上一阶楼梯就要扶着把手晃动很久……

    忽然吓了一跳,给姥爷打了个电话,那边一切安康,我长吁一口气。

    记得上了初中以后,为了求学常驻郑州,见姥爷的机会相比以前,说减半都毫不夸张。上了高中以后,即使姥爷意外住院,也由于学业,似乎很少回去。

    怀想起上次长假,见了姥爷,他仿佛变了一个人。我扶着他在家里走路,他却差点记不起我是谁。我知道,姥爷在逐渐忘记,我突然为我那学业繁重的理由陷入深深的自责。“我对不起你啊,对不起”……

    只是,武侯已经远去,我们再也无缘相见。

    而姥爷,还有机会,在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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